他感觉自己是走了很长时间的一场梦,思绪翻涌,心里似是藏匿了半个乱世。
满天星斗。
他指点着风云,黑为江湖,白为江山。
后来天地陷入混沌,他也被黑暗完全吞噬,那段天地非黑即白的岁月里,特始终一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
有人在他耳边轻笑,黑白像是被人给硬生生的撕开,那人一袭绯衣站在树下,手里握着一本佛经,偏着头,神情恬然而天真。
她说:“我叫云若烟呀。”
……
醒了。
墨非离刚醒,身边就围了一群的人来嘘寒问暖,他感觉头疼欲裂,可却是知道自己现在不是显露出一丁点脆弱的时机。
“什么情况了,现在,西凉和东陵?”
弓婳换了白衣,束手而立,手旁放着一碗药。
“东陵现如今人心惶惶,姜圆圆似是疯了,时常暴虐成因无恶不作,为了享受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墨非钰应该是想着要挽救东陵,可他手中没有实权,这已经沦为半个西凉的东陵也没有了主心骨,便个个都甘愿做奴隶而停止了反抗……”
打仗输了不可怕,可是若丢了傲骨就完了。
墨非离皱着眉,那到底是他好容易花了这么多年才稳固的东陵江山,竟然会因为一个姜圆圆而破败至此。
啧。
成也女人,败也女人。
他立刻道:“我手下兵将还有多少肯归属我手下?”
“所有幸存将领全部心甘情愿归属将军。”
他称呼他为将军。
墨非离想,他无论亏了谁都不能亏了这些信任他的将士和帮了他诸多的云若烟。
无论如何都不能。
他反手按住有些刺痛的心口,心里像是终于想起来了什么,伸手遣散了屋子里所有的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弓婳。
“我体内的蛊如何?”
“蛊虫已经散了,只是蛊毒未清干净,故而可能……我已经请了郎中,郎中说即便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将军怕是会落下什么后遗症。”
后遗症?
墨非离倒是不怎么担忧这个,他担忧的是眼下:“后遗症会什么时候显露出来?”
“大抵是需要几年的。”
“这就够了,几年的时候足够我起兵西凉,将姜圆圆打垮也将东陵尽数收回。”
弓婳垂眸不语。
墨非离这才环顾四周,迟疑道:“这里就是你这段时间寻到的前院宅院?”
“是。”
“这里有多少人?”
“九十四个。”
墨非离皱眉道:“未足一百怎可起兵?”怕不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就算这些人是天兵天将,也抵不过这些人使出车轮战,只拼人海战术,如何能敌的过?
弓婳揣摩道:“将军若是想要打垮西凉,自然还是要先从东陵下手。西凉内战将起,将军完全可以杀回东陵,秉着初心和民心自然能顺风顺水,西凉内战销声匿迹之时,也就
是将军坐收渔翁之利之日。”
墨非离皱眉仔细揣摩。
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也是很简单的道理,不需要多伤神,但墨非离却总觉得似乎是忽略了什么。
“几天而已,云若烟就要嫁给朝绘,我必须要抢了亲,带着她一同回东陵才好。我已经抛弃过她一次,万万不能有第二次。”
他脑海里混混沌沌,但他昏迷时还是有片刻清明的。
云若烟如何待他,他清楚的很。
如何能弃之不顾?
弓婳却觉得这有点太过儿女情长,他皱眉沉思了会,劝道,“将军不需担心这个,据我所知,蛮王很快就会起兵谋反,而届时定然会选择在娘娘成亲之前,他怎么会容忍一个手下败将玷污了自己的外甥女?”
“帝王家哪里有亲情?”
弓婳认真道:“他蛮王有,他后悔了一辈子,最后不可能会不为亲情而让步拼搏。”
墨非离缄默。
片刻后才道,“我稍后会给云若烟写一封信,你给她送去,我要听一听她的意见。”
天色入夏。
蝉声一响起就是一中午一下午的不休不止,聒噪的很,让人感觉好像就炸响在耳边。
朝绘批阅奏折的心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