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下贱吗(2 / 2)

天月这个人对他来说就像罂粟,特因为好奇而想着一步步靠近。可靠近了他又憎恨,憎恨了却也离不开,明知天月的毒性和锋利,他却无论怎样都离不开她,并且偏偏觉得这份骨子里的这分爱意只要给了天月,无论怎样卑微都甘之如饴。

真是下贱。

另外说起来,和天月一同为自己暗卫的赵舒倒是在年前来拜访过他一次。彼时他正为了应衬着自己的名声而诸恶不避的为非作歹,赵舒说他是受了天月的命要来杀他。后来误打误撞,他看到自己暗室里到处都是天月的画像,赵舒放在姜勿籍脖颈处的长剑也不由的颤了颤,沉默许久,最后咬牙道:“主子你真是……”

姜勿籍觉得他没说完的那句话是想骂他的来着。

说他什么呢?

下贱?可笑?还是卑微可怜?

后来,半年后天月孤身一人来取姜勿籍反叛铁证,千钧一发之际被拦住囚禁身侧。他就这样生生困了她半年,天月心高气傲不愿与他涸辙之鱼在一处,他却坏心思上来了,劣性根便驱使这他,故意的让天月逃不开他身边。

别人都说天月恨他。

他也这样是觉得。

天月她怎么可能不恨他,又怎么可能不怨他呢。

可她又为什么恨他呢。

他每日都睡在她身边,却也每日都睡不安稳,总是会被她的杀意惊醒。天月想杀他,他是知道的,他也想着杀了天月,有很多次。想到他母亲的离世和皇上的心机,就觉得对世道无望,可手捏住她脆弱的好像一用力就会捏碎的脖颈时,又怎么也不去手。

他的贴身奴才也劝过他,说,王爷若是舍不得天月姑娘,放过她也好。

可他偏不。

可他到底是舍不得的。至于到底是舍不得那些过往的还称得上温暖的年月,还是舍不得天月这个人,他还分不清楚。

不过别人都还是觉得多半是温暖,毕竟他接触过的温暖太少。

他起身,冷冷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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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守夜的侍女匆匆跑进来。

“带我去天月的住处。”

她的住处在南越偏僻一隅,是个小庭院。姜勿籍驱出了庭院旁所有人家,只在里面留了几个武功高手和两个下人伺候天月的饮食起居,故而这里一直冷清空落。唯一姿色是院中桃树,如今暮春,它种的晚故而花期也晚,旁的桃树已经花谢长了小桃子,它只能在月华下绽放冷峭笑意,偶尔迎风摆动一树花苞。

檐牙高筑,稀疏月华下却也衬的庭院有了些许生机。朱门重院,长长的回廊淹没在月华朦胧中,风起,吹的雾霭迷离,若隐若现。

他脚下一滞,自己也不知道这五味杂陈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又因何而起,不过很快走了进去。

姜勿籍的贴身奴才小六正在天月屋外打盹。听到声响抬眼看他,眼里的混浊懵懂瞬间绽了光华,“王爷。”

“天月睡下了?”

“是,天月姑娘今天一直安稳着呢,也按照吃饭不曾再大叫逃跑了。”

倒是学的很乖了。

不像她了。

姜勿籍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抬脚刚要进去,小六又突然叫住他,小六神色认真也悲哀,姜勿籍一看便知道他要劝自己。果不其然……

“天月姑娘同公子一同长大,虽然是暗卫,可到底向往正义公平,故而便该生活在阳光丽景下、万众瞩目中。王爷如今又什么也不解释,任由皇帝给您泼脏水也不洗干净,还不由分说的把天月姑娘锁在了这里,让她众生只能同月华寂寞为伴,她会很难过。而天月姑娘难过王爷便也难过,又何必……”

姜勿籍看见檐角下的木制风铃。

它几乎要渗进月色春景里,可又仿佛失了谁扬尘纵马的眉目,死寂沉沉的。

姜勿籍咬着牙说:“要的就是她难过,最好再悲愤欲绝,最后不堪重负自刎了却了才好,也算了却了我的一桩事。”

姜勿籍的确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吩咐了小六下去休息,姜勿籍这才推开尘封的门,还没来得及往里走,就措不及防的,被一把剑狠狠刺入肩膀。

没有流血。

姜勿籍知道现在,无论是江湖豪杰还是庙宇高堂,都有很多人想着他死。

奸佞一死,大快人心。

但是姜勿籍怕死。所以他昼夜身上都不离天蚕丝,全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长剑并没有深入他肩膀,可姜勿籍却感觉到心口的疼,撕扯着心肺和呼吸,终于在他看清了月光下来人的眼睛后翻涌成灾。

那人的眼狠辣冷血,像姜勿籍见过的某种绝望泣血的兽类。

是狼。

姜勿籍曾训练天月,便让她往狼的方向训练的。

他试着咧嘴一笑,从天月手里抢过了剑扔在了地上,然后欺身而上,直把她逼到角落里,方踮起脚尖,恶意的在她锁骨处咬了一口。

“你这是第多少次想杀我了?嗯,天月?你说你明明心狠的想杀我,却每次都是瞄准了我的肩膀而不是我的脖颈。啧,你不知道吗,这剑只要对准我的脖颈,轻轻一下,我就会死了,死的干脆,再怎么想苟延残喘也是回天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