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进入佛雷家营地,詹姆不禁拧起了眉头,这里的帐篷与营火是如此无序,四散蔓延,他甚至怀疑随便一两百人的突袭,就能让懒散的佛雷兵士直接溃逃。
刚靠近高挂着双塔旗的侯爵营帐,帐门被掀开,爽朗的女声便传了出来:“噢,你终于来了,詹姆,对吗”吉娜兰尼斯特四四方方的身躯挤满了整个帐门,她瘦小的丈夫则在她后面偷偷露出头,瞧着詹姆。
她张开了粗大的双臂:“久别重逢,你就不想给亲爱的姑妈一个热情的拥抱吗”
詹姆无奈地笑笑,随后尽责地抱着她,等待姑妈捏自己耳朵………从有记忆开始,吉娜女士就喜欢捏他的耳朵。
不过,今天她忍住了,只在他脸上印下潮湿柔软的吻。
吉娜夫人上下打量了下詹姆,感慨道:“兰尼斯特的悲伤该结束了。”
詹姆露出微笑,点点头,道:“是的,一切会好起来的,我保证,吉娜女士。”
“噢———他肯定在为你的坚强而欣慰,我指的是泰温。”
听到妻子提及泰温的名字,詹姆的姑父、艾蒙佛雷侯爵似乎是终于等到了插嘴的机会,他连忙出声:“泰温大人是七国千年一遇的传奇。”
才四十出头年纪的艾蒙侯爵头顶只剩几根稀疏的白丝,由于没有下巴,突出的喉结看起来很滑稽。
他的的一双手总是不安地扭动,因为身形矮小瘦弱,穿羊毛衣的他仿佛一根芦苇。
詹姆礼貌地笑笑:“感谢您的赞美,侯爵大人。”
十四岁时,艾蒙前往凯岩城娶了吉娜兰尼斯特,这桩婚姻是由詹姆的祖父、泰陀斯兰尼斯特公爵安排的,这场婚姻让泰温兰尼斯特十分愤怒。
当时因为对泰温的畏惧,艾蒙紧张在凯岩城得什么也吃不下,越来越瘦,这其中吉娜姑妈也有份。
而且在若干次宴会上,艾蒙只能闷闷不乐地拨弄食物,吉娜姑妈则兴高采烈地跟围在她周围的骑士们开下流玩笑。
虽然吉娜女士不满意祖父安排的婚姻,但她还是给了艾蒙四个儿子,或者说………她声称他们是他的儿子。
没人敢质疑吉娜兰尼斯特,尤其是她的丈夫、艾蒙佛雷。
达冯爵士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遣走了仆人,帐篷内只有詹姆、吉娜、艾蒙三人。
“詹姆,我听到了很多奇怪的谣言,让我简直难以置信。提利昂怎么可能杀了马泰尔家的红毒蛇乔佛里又怎么可能杀了自己的外公而小国王又淹死在浴缸里”
一阵沉默后,詹姆微微点头,语气沉重地道:“事情都是真的,但提利昂是冤枉的。”
艾蒙侯爵叹气道:“如今是七国最黑暗的时代,泰温大人不在了,我真替大家担心。”
“闭嘴,我谈的重点不是这个,若泰温此刻在这里,你才该替大家担心。”
吉娜夫人教训了下自己的丈夫,随后她把硕大的屁股摆到一张折叠椅上,那椅子顿时发出危险的“吱噶”声。
她冷哼一声道:“艾蒙,你就不能先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吗”
艾蒙侯爵疑惑地道:“呼吸点新鲜空气”
吉娜夫人不耐烦地道:“或者撒泡尿我侄子要跟我讨论家事。”
闻言,艾蒙侯爵的脸色一红,连忙道:“对对,这里太热了,我还是到外面逛逛吧。”
艾蒙侯爵前脚离开,吉娜夫人便翻起白眼:“这就是我的丈夫,孪河城的位置还没有坐稳,他又惦记上奔流城,昨晚他在床榻上告诉我,他想成为河间地的封君。”
她庞大的饱满起伏了下:“为了我的儿子们别那么快失去他们的父亲,我一脚把踢下了床榻。”
詹姆忍不住发笑,安慰道:“我猜艾蒙侯爵也应该是为了您的儿子们考虑。”
吉娜夫人哼了一声,道:“若不是罗柏史塔克在孪河城举办了‘血色婚礼’,侯爵头衔永远轮不到艾蒙来继承,如今大家都称他为幸运的侯爵。”
詹姆拿起酒壶,为吉娜夫人倒着酒,道:“吉娜姑妈,我只幸运您安全地度过了险境………”
吉娜夫人摆摆手,道:“我和我儿子们能活着,是因为我从没相信过那个已违背过婚约的史塔克年轻人。我爬出地洞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人把洞口扩大,我差点没爬进去。”
与侄子一起笑了一会儿,吉娜夫人忽道:“听说泰温躺在棺材里面笑了,是真的吗”
詹姆微微耸了下肩:“他在棺材里面腐烂,嘴扭曲的原因罢了。”
“如此而已吗”
吉娜夫人的声音有些悲哀:“大家都说泰温从来不笑,这不是真的。和你母亲成婚那一天,还有被伊里斯任命为首相的那一天,他都笑得十分开心。提盖特(泰温的次弟,婚后死于天)还跟我讲,当塔贝克厅坍塌崩溃,埋葬了那狡诈的艾莲夫人时(卡斯特梅的雨季),泰温笑了。在你出生的时候,詹姆,他也笑过,这是我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吮了口酒,甜蜜的回忆让她不禁微笑:“你和瑟曦,两个粉红色的小东西,完美无瑕,犹如一个豆荚里的两颗豌豆,只有两腿间不同………你那时候的嗓门就很大。”
詹姆咧嘴而笑:“听我怒吼嘛………没想到我父亲也曾爱笑。”
吉娜夫人微微摇头,道:“不,泰温不信任笑容,他见过太多人嘲笑你祖父。”
她皱了会儿眉头,又道:“我听说凯冯和瑟曦闹得不太愉快,告诉我,如今凯冯不幸离世………你姐姐会怎么做她会安顿好凯冯的继承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