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戈薇打着哈哈想混过去，“那什么，这不没事嘛……而且晴海大师其实没那么坏，只不过说话讨厌了点……”

桔梗拧眉，她一脸不赞同，“把命交托给另一个人手上，赌敌人的仁慈，阿篱，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内心的恶，就算是救死扶伤的好人，他在面临妖怪原则上的问题，是会有所取舍。”

晴海大师并不坏，这个桔梗当然清楚，能够一路游历救助村民的人，堪称得上仁慈，可是很明显，晴海大师是个固执的人，在妖怪上容忍度极低。

如若晴海大师的性格再强硬一些，不等戈薇出现，察觉到桔梗异常的时候，他就该立刻出手，而不是废话一大堆来劝解她。

虽说并未发生最糟糕的事，但……万一呢？

“你在不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怎么能用自己的性命去威胁他。”

万一那把箭成为敌人对付戈薇的手段……桔梗回想起戈薇用锋利的箭头对准要害的画面，眼里浮现一丝薄怒。

“唔。”戈薇低着脑袋不吭声。

背在身后的双手交织在一起，不安地撩起眼皮偷偷瞄一眼桔梗。

见她真的生气，戈薇也慌了神。

“我——”

一抬眼对上桔梗的眸子，下意识地要闪躲，躲到一半被戈薇强硬拽回来。

“我……”

望见桔梗的表情戈薇呆愣住，彻底站不住。

举起双手落在半空中，想要触碰桔梗的脸颊，指尖却在碰到刹那瑟缩一下，小心翼翼地贴上桔梗的脸，如同捧着易碎的瓷器，仿若珍宝。

“别难过呀……桔梗，我错了，不会有第二次……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戈薇柔着嗓音，大拇指轻柔的在桔梗眼角擦拭，明明一点水渍都没有，戈薇却好像感受到一股潮湿的水汽。

那双漂亮的黑眸，此时充斥着满满当当的后怕，无声却强烈，让人无法忽视。

“要是误伤怎么办？”

桔梗盯着戈薇的脖子，人类真的很脆弱……这个人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又因她陷入各种各样的危险。

为了她这样一个已死之人……

“笨蛋。”

戈薇只顾得上点头，“嗯。”

他捧着桔梗的脸，抿着唇笑，“怎么骂都可以，别不高兴好嘛？桔梗，你一伤心……我也好难过。”

“笨蛋。”桔梗微微偏头，她什么时候伤心了？分明是愤怒。

“嗯。”

戈薇轻笑，扶着桔梗的脸重新摆正，直直的和她对视，“但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不是笨蛋。

“对晴海大师说的那些话，也是想对桔梗说的。”

“我想要桔梗活在这个世上，怨恨也好，悲伤也好……”戈薇认真道，“等一切结束后，桔梗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一切结束后，做自己想做的事？

桔梗有一瞬间的晃神，她想做什么？

结束后啊……

睫毛轻颤，桔梗眸光闪烁，这个人是在反驳晴海大师那句“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计划将来”？

心中涌现一股热潮，桔梗所有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最终收回心底。

后撤一步推开戈薇的怀抱，脸上的双手因此垂落。

戈薇没等到桔梗的回应，急忙跟上去追问，“别走啊，桔梗，你还没回答我呢。”

跨出一大步，戈薇挡在桔梗面前，微微欠身打量一眼，唔，一如既往地平淡，看来恢复如常了。

桔梗脚步没有因为戈薇的阻挡而停下，动作丝滑的绕过戈薇，捡起一旁石头下的长弓，箭筒交给飞鸟。

而后侧过脸，瞥了一下眼角余光中的戈薇，“等一切结束后，再问吧。”

跳过话题？

戈薇鼓起个包子脸，“好狡猾，现在告诉我你想做的事情不可以吗？”

“……”桔梗不语。

话茬没人接，戈薇小声嘟囔几句无意义的话，忽然歪歪头，视线悠悠落在飞鸟身上，嘴角一抽，“桔梗，你的箭什么时候出现的？”

桔梗:……

“诶——”戈薇大为震惊，“该不会是早就察觉到晴海大师在附近，然后用这个支开我？”

眼瞅着桔梗一句话不说，戈薇快步上前，扒着飞鸟检查桔梗的箭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