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山在琼音眼睛里看到她的温柔，也看到她的坚定。</P>

她在向他走来。</P>

她像一团温暖的水，包裹住他所有的阴暗与伤痕。</P>

顾青山只觉得眼眶发热。</P>

阳光太烈了，照得他想要流眼泪。</P>

“音音。”</P>

“俺……”</P>

着急间他甚至带出了乡音。</P>

从看到音音和许知青在一起开始，他就竭力避免让自己显得过于粗俗，他改掉了方言，和知青说一样的话。</P>

他想让自己最起码能够看起来和音音相配一些。</P>

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了。</P>

他本来就在音音面前一无所有。</P>

尊严骄傲有什么用，什么都比不上音音重要。</P>

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泥腿子。</P>

长得糙，没文化，说话粗。</P>

但就是这样他，音音还愿意要他。</P>

胸膛里的那颗心再次剧烈跳动起来，却不再是因为惊恐。</P>

他也因为被爱而生出了底气。</P>

他告诉音音，什么都会告诉音音。</P>

琼音却伸手按在他干燥起皮的唇上，止住了未开口的话。</P>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缘由，就不愿意再让顾青山亲手把自己的伤疤血淋淋地陈列一遍。</P>

他想做她的底气与靠山。</P>

才不会愿意叫她看见他的卑微与无力。</P>

而她也想她的青山哥哥永远挺直着背永远高昂着头。</P>

她是气他的闷不吭声，却也知道这也不全是他的错。</P>

她被自己的情绪裹挟，忽略了顾青山最在意的一点。</P>

琼音红着眼看着他，她轻快地笑起来。</P>

“我愿意。”</P>

“我不怕。”</P>

我愿意和你在一起。</P>

我才不怕那些流言蜚语，不怕你的命格，也不怕所谓的命运。</P>

顾青山的唇颤个不停，心里卷起燎原的大火，烧尽了他曾经的所有痛苦。</P>

眼睛里拼命压制的眼泪还是迫不及待涌了出来。</P>

琼音的手从他的唇上移开，用指腹抹去他的泪。</P>

“爱哭鬼。”</P>

琼音取笑道。</P>

可她自己不知为何也落下泪来。</P>

琼音伸手环住顾青山的脖子，让自己整个人陷进他的怀里。</P>

她轻声说。</P>

“你对我好，我就什么都不怕。”</P>

之前还强硬地把人锁在怀里的人这会儿双手都无措到不知道往哪里放。</P>

他缓慢地抬起僵硬的胳膊，把小人环住，却不敢用力一点儿。</P>

像在抱一个易碎的瓷器。</P>

顾青山觉得他好像在做一场虚幻的梦。</P>

怀里的人软得像一团棉花，紧紧贴在他身上，他一身的力气忽然像被卸去，只留下支撑躯干的骨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