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裴聿峥一定拼命拦住当初那个狂妄自大的自己。</P>

他若是知道自己有今日，岂会放任自己嚣张地大放厥词。</P>

他一定从见音音的第一面开始就好好表现，一定给她留个好印象，一定谨言慎行做个谦谦君子。</P>

只是，千金难买早知道。</P>

他一早就将自己的混账德行展露无余，如今倒也没什么不能承认。</P>

虽然做不成君子，但他最起码可以不做个小人。</P>

“是我当初混账。”</P>

“那个时候我脑子坏掉了。”</P>

“我恼怒你同所有人都好，与祖母，与我娘，甚至与只见了一面的裴二。唯独对我冷冰冰的未有半分亲近。我心中气恼，才那般口不择言。”</P>

“我同你为当初的刻薄揣测赔礼道歉。”</P>

“音音宽宏大量，我可否向你讨一句宽宥？”</P>

“或是你仍心有芥蒂，我可以随你打骂，决不还手。”</P>

裴聿峥弯下身子，将手臂撑在琼音的身体两侧，手掌按在石桌上。</P>

与琼音平视着，循循善诱道。</P>

琼音起这个话头，不过是想借此反驳他的欢喜之言。</P>

他曾经还对她嗤之以鼻，怎么就忽然对她情深不移。</P>

琼音虽然认清了自己对他的喜欢，却没相信他口中的喜欢。</P>

她尚有自知之明，裴少帅这样的人物什么未曾见过，总不能如此轻而易举对一个本就心有图谋的人心动。</P>

可她却不曾想听见裴少帅这样的辩驳。</P>

不，并不完全是辩驳。他甚至都承认自己的刻薄，也承认自己的揣测。</P>

但他却说那并非真心之言，而是气恼之语。</P>

他为她的疏离气恼。</P>

琼音从未想过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P>

“可……”</P>

她有些慌乱地开口。</P>

有对眼前情形不知如何应对的慌乱，也有对她几乎可以预料到的未来的失控慌乱。</P>

她可以想见，从此她将奔走在一条从未走过无法预料的路上。</P>

琼音吞吐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的到底是什么。</P>

与她呼吸交错的裴少帅正含笑看着她。</P>

他如此胜券在握，如此成竹在胸。</P>

而琼音明知这条路的艰难，却依旧将要义无反顾地踏上去。</P>

她在这一刻忽然生出些无可名状的悲哀。</P>

过往的无数次，她对母亲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怎么情爱于她而言就如此重要，可以让她舍弃尊严，可以让她全无自我，可以让她忘掉几十年的教养去可笑地乞求一个男人的垂怜。</P>

琼音曾对此不屑过。</P>

她亦以为自己是个冷情冷性之人，可如今她竟无半分招架之力，要陷入这所谓爱情的泥潭。</P>

情感已经缴械投降，可理智却还在挣扎拉扯着她告诉她不可以。</P>

琼音的纠结与不安全都写在了脸上。</P>

裴聿峥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小丫鬟们嬉笑着似乎正朝这里走过来的的声音。</P>

他便看到琼音脸上的慌乱更甚，手忙脚乱地便要推开他。</P>

裴聿峥伸手环住琼音的细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