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快要到中午了。
权特助已经在过来的路上,她趁这段时间洗了个澡。
出门之前,她习惯性朝留言板扫了一眼,昨天的那几道笔迹已经被擦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女孩的侧脸。
温迎步伐顿住,站在留言板前。
画中的人脸庞还带着青涩,是十七岁的她,暖风吹拂在她的耳畔,带起飞扬的发丝。
她略微偏头,分明是在认真注视着身边的人,落笔的人却没有把自己画进去,女孩的身侧,是一片空白。
手机上传来权特助的消息,告知车辆已经在楼下等候。
温迎回复一句“知道了”,拿起笔在那片空白的区域画了个简笔小人,然后拍了张照片。
“早安。”她把那张照片连同问候一并发给徐鹤白,尽管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权特助已经订好餐,温迎边吃饭边做发型,很快就收到徐鹤白的消息。
小白:“姐姐画的很可爱。”后面附赠午餐照片。
温迎也拍了张自己吃饭的照片给他:“你知道我画的是谁吗?”
小白:“好像,是我?”
“把好像去掉。”温迎说。
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瞬,徐鹤白从善如流,把刚才那条“好像”撤回了。
屏幕上弹出两条新的消息。
小白:“ ^_^ ”
小白:“是我。”
温迎看着屏幕,无声笑了笑。
她叮嘱徐鹤白好好吃饭,后者乖乖应了声“好”,温迎便放下了手机。
没过多久,发型师就给她做好了造型,温迎选择的仍旧是简单舒服的款式,配套的晚礼服也是方便走路的。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她在车上打了个视频,跟爷爷还有樊姨聊了会天。
明天就是温迎的生日,樊姨替爷爷请了一天的假,带他回到了老宅。
视频里背景音嘈杂,樊姨正指挥着一群人热火朝天地布置,有一种过即将过大年的既视感,沉寂许久的老宅像是在一瞬间活了过来。
樊姨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接过爷爷的手机,重新向温迎确认了一遍菜单。
明天要做的菜都是温迎从小到大爱吃的,樊姨看着她长大,早就了如指掌。
她多问了一句,明显是为了确认另一个人的口味。
温迎在此之前已经旁敲侧击了一番,但令人遗憾的是,徐鹤白对食物这方面并没有特别的偏好,很是平平无奇。
食物对他来说不需要用“喜欢”和“讨厌”来定义,能维持生命体征,顺便长长个子就可以。
温迎一边思索着,一边回想起自己高中时给徐鹤白买过的甜品,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把甜品吃掉。
应该是吃掉了吧,毕竟他在社交软件上设置的头像是那只飞鸟,直到图片模糊了都没有变过。
徐鹤白嘴上说着“记不清了”,表情无辜,仿佛记忆也跟着图片一起变得模糊。
但温迎昨天拉着他追忆似水流年的时候,他表现出的状态可不像失忆的样子。
或许他根本没有忘记过,他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要确认“小白”这个人在她记忆中的占比而已。
留言板上的那幅画就是一个微妙的提示,徐鹤白有点在意,却不太擅长当着她的面表明,于是使用这种迂回曲折的方式。
——实在是太迂回曲折了。
两个月过去,温迎才隐隐约约弄懂他心里在想什么,步骤复杂,堪比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
“再做一些点心吧,甜一点的。”温迎对樊姨说。
樊姨应声记下,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小白会过来的吧?”
温迎点点头,在车辆发动引擎的声响中,语气认真地接着说:“他不愿意,我就绑他过来。”
“……”樊姨面露难色,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
最终只是目光复杂地看了她几秒钟,叮嘱她要和小白好好相处,便挂断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