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阆中啊。”阎圃点了点头,他面带微笑:“圃乃是巴西郡安汉人也,说起来你我二人乃是同郡之人,只是不凑巧没有同县。”
程郁一点就通,他想起了巴西郡的大姓,其中有一个阎姓,同样面露微笑,他对着阎圃说道:“虽说非是同县之人,但同郡亦是一桩幸事,功曹,你我当浮一大白。”
“自当如此。”面对程郁的大方豪迈,阎圃面露欣赏的神色,虽是互为敌手,但不妨碍他对同郡之中的后辈优秀者的认可。
酒过三巡,气氛融洽,阎圃率先开口,问起了程郁的来意:“不知程君来到上庸所为何事?”
程郁闻言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色道:“听闻房陵县令蒯祺兵败被俘,如今囚禁在上庸的牢狱之中?”
“确有其事。”阎圃点头,这一桩事人所共知,虽是程郁有明知故问的嫌疑,但不妨碍他作答。
“是这样的。”见阎圃确认下来,程郁缓缓言道:“襄阳蒯氏的蒯良同我家明公有些交情,所以我家明公欲要张师君释放蒯祺,以成全他和蒯良的朋友之谊……当然,也不是说空口白牙的要人,我主打算用祭酒杨任同张师君置换。”
“哦,刘益州是打算换俘。”阎圃目光闪烁,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正是,还请阎功曹在张师君面前说项一二。”程郁态度真诚的道了一句。
打听出了程郁的来意,知晓了刘璋遣使的意图,阎圃的面色稍稍放松了些,他斟酌了片刻后,大手一挥道:“此小事尔,圃可作担保,必当促成此事。”
与张鲁相处日久的阎圃,自是推算出了张鲁对换俘的看法,依他看来,用房陵县令蒯祺置换祭酒杨任,张鲁那边当是百分百的同意,不过他也没有把话说满,只言促成换俘一事,给自己留了点回圜的余地。
“如此,当谢过阎功曹了。”程郁端起酒杯,向阎圃敬了一杯。
续而对饮了两三杯后,程郁漫不经心的随口说道:“蔡瑁、张允两番兵败,听闻多有荆楚之兵成为俘虏,我主仁德,打算以金帛赎买这些俘虏,一则不枉同荆州盟交一场,二则也可以顾及一下刘荆州的颜面,刘荆州那边现下扯不下脸开口赎买这批人,而我主没有这个顾虑。”
阎圃来了兴趣,荆楚败兵虽说成为了俘虏,但其中有很多的死硬分子,决死都不归降,而张鲁不好杀生,就一直养着这些人,耗费了不少钱粮,如今能拿这些硬骨头换点钱帛,是个不错的去处。
“不知刘益州打算出价几何。”阎圃像是个市侩的商人,笑着、眯着眼睛问起了程郁价位。
程郁应声作答:“以每人五千钱做数,多多益善。”
“嗯?”阎圃挑了一下眉,他对这个价码很不满意,于是按照商人的惯例,他讨价还价了起来:“每人五千钱的价位太低了,且这伙人中有都尉、屯长等军官,岂能都是一个价位,程君的开价不免有失上下尊卑……当是都尉一百金,屯长四十金,普通士卒每人一金的价位,如此才算合理。”
程郁皱起了眉头,他思虑了片刻,咬着牙说道:“都尉六十金、屯长二十金,普通士卒每人七千钱,至多如此,再多就没了。”
‘年轻人啊。"阎圃对程郁给出的价位很满意,他本来就是漫天要价,但没想到程郁砍价没有砍上太多,只是稍稍砍了个二三成。不过阎圃也没有露出满意的表情,他只为难的说道:“这个价位有些低了,但看在程君与我同郡的份上,我这边可以点头……当然了,此事还需容我同我家师君商议一下,然后给程君一个准确的答复。”
“有劳阎功曹了。”程郁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他诚挚的向阎圃道谢。
程郁的这幅作态,让阎圃稍微有些羞愧,这般坑了一把同郡的后生,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摆了摆手:“程君不必如此,同郡之人,私下里却是不必如此客气。”(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