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四月二十三、午时、大乾户部】</P>
徐恪来到户部大门之前,已是午时三刻,一天中,恰正是阳光最盛之刻。</P>
他徐徐走进户部正衙的大门,一轮光芒耀眼的旭日,也在他头顶徐徐跟随着。</P>
“吆!是徐大人来啦!”</P>
户部门房内急慌慌跑出来两个中年衙役,见了徐恪,忙不迭地向这位衣着鲜亮、蓝袍耀眼的千户大人拱手作揖道。</P>
徐恪虽叫不出那两个衙役的名字,却依稀记得他们的面孔,记得自己头一天来户部上值之时,也正是这两人横生阻拦,不肯放他进门,偏要跟他要什么“进门钱”。</P>
徐恪至今仍记得,那一日,他有心教训这两个无赖小人,当时见衙役上前阻拦,他便两肩微微一撞,顿时就将那两个衙役摔成了一个“狗啃泥”!而且,那两人倒地之处,还是一大坨的马粪!</P>
徐恪笑了笑,问道:“秋大人在么?”</P>
衙役忙道:“在在在!大人请!”</P>
“你们不去禀报一声么?”</P>
“哎呀!徐大人是秋大人的高足!咱们户部上下,有谁不知道呀?!再者,秋大人早有吩咐,只要是徐大人前来,无需通禀!”</P>
徐恪昂然跨步,迈入户部正衙之内。</P>
他看着里面一处处高低错落的屋宇,或宽或窄的甬道,还有庭院一角,那树皮斑驳的几颗老梧桐,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感慨。</P>
时隔数月,我徐恪又回来啦!</P>
五个月前,他头一次踏入户部的大门之时,身份还不过是一个从七品的经历,他记得,那一天是康元七十年十一月二十五,那一日的阳光也是如今日一般,温暖而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地异常舒适……</P>
一转眼,五个月过去,世事多变,他小小年纪,竟也历经宦海沉浮,在官场上几起几落,光是诏狱,就进进出出已不下两次!</P>
所幸,他的运气也一向不错,虽然好几次被天子贬为平民,好几次被人陷害,都险些送了性命,可到最后,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非但性命无虞,自己的官位还一路高升。</P>
如今的徐恪,以仅仅二十一岁的年纪,就已是青衣卫内一位从四品的巡查千户,这在大乾的朝堂中,却是三百年来未有之事!</P>
有时候,连徐恪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好得有些离谱!</P>
无怪乎整个大乾朝堂,无论老臣还是新官,听闻徐恪竟能升官如此之速后,大多艳羡不已,并且心恨莫名……</P>
徐恪大步走进户部尚书的签押房中,秋明礼一见他进来,立时笑言道:</P>
“无病,你来啦!老夫正好想去看你呢!”</P>
徐恪也笑着回道:“先生,学生也早就想看您来啦!”</P>
当下,秋明礼便命人泡了一壶好茶,师徒二人就在签押房内落座,一边饮茶、一边笑谈,各自聊了一会儿家常。秋明礼问起徐恪如何前往金顶山救人的经过,徐恪都一一如实作答。</P>
秋明礼又同徐恪谈到了那一晚,魏王李缜夜入诏狱,说动徐恪前往金顶山救人之事,这位尚书大人便勉励徐恪,今后当心存天下公义,为百姓之福祉,为社稷之安危奋心劬劳云云,徐恪自然诺诺连声……</P>
说到了魏王李缜,秋明礼话锋一转,立时就说起了明月之事,他问徐恪,今后对明月姑娘做何安顿?无论如何,你可不能和明月有什么牵扯之处。</P>
徐恪便讷讷地问道:</P>
“先生,可否容明月姑娘,暂且寄身于秋叶草堂?让她也同小玉一样,做你草堂中的一名丫鬟?”</P>
“胡闹!”秋明礼立时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答应,将明月安顿在他草堂之内。</P>
徐恪心想,我既不能将明月接回徐府,秋先生也不肯答应收留她,为今之计,我只得明日与怡清姑娘去商量商量了。</P>
……</P>
聊到后来,秋明礼就问:</P>
“无病,你平素都是来秋叶草堂,今日怎么想到,跑到户部来看老夫了?”</P>
徐恪这才想起了裴才保的嘱托,他忙问道:</P>
“先生可知,那裴才保与魏王之间,究竟有何关联?”</P>
秋明礼摇了摇头,默然不语。</P>
“实不相瞒,先生,学生此来,乃是为裴才保带一句话,他说要见一见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