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皇上,他只不过是个王爷,怎么会拿他没有办法呢……”柳依依忍不住小声地问道。
“嗨,师姐,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压根就没有怀疑过他赵舞会拥兵自重,结党营私之类……我和他感情深厚,这大正江山,若是他想要,即便给了他,也没什么。
我知道赵舞的性子,他这人,从小就一身的江湖气,跟谁都能说得上两句话,就爱讲究个排场。要说他跟江湖上的各大门派关系匪浅,我信,但那也就是喝酒的交情,怎么及得上我和他的手足情谊。
况且,赵舞他会打仗,也能打仗,虽然是王爷,却也是一位难得的优秀将领,他这一走,我大正的军队,说是弱了三分一点不夸张。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他主动送还兵权,也是在向朝上的那些人表态,他,赵舞,不会跟我争这大正的江山,让他们放心。
但是朝臣们放心了,能帮我干事儿的人,少了一个。这还只是明面儿上的,这事儿之后,我重猜忌,连自家亲弟弟都信不过的形象便传出去了,这又得让我丧失多少优秀人才啊……”
皇上顿足捶胸,握着茶杯像握着酒杯,一脸郁闷地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这些还都只是一些不那么紧张的问题,我都没算上扔在御书房的那些奏折,各地民生,哪哪儿的灾荒,粱京哪个大臣希望把家门口巷子拓宽一点儿询问我的意见……嗨……杂七杂八琐琐碎碎的事儿,更多。”
皇上苦着脸说着,然后有意无意地偏过脑袋,面向师父。
“所以,先生,您看看学生这一天天的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学生当真是心力交猝,都快承受不住了啊。”
“这是你身为皇帝的责任。你肩上担着整个大正国,也担着这片土地上万万个百姓,知道你辛苦,但这份责任,除了你还有谁能担得起?你就别假惺惺向我诉苦了,你的心思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你就算哭得再厉害,我也不会下山帮你,更不会放扶摇宗弟子来帮你。”
皇上情真意切的抱怨,换来了师父的坚定拒绝。
皇上砸吧下嘴巴,将刚才满脸委屈收了起来,他长叹一声,笑道:“先生,您老人家是真的铁石心肠啊。”
“没办法,这是规矩。”师父道。
“唉,你们南冥山是守着规矩,一步不肯走错。他们北冥海就厉害了,人家根本就不搭理我这个皇帝,我送去的供奉,派去的信使,人不接,不见。逍遥派,若不是每年送来一封表奏,我甚至都怀疑他们还有没有存在在这世上……”皇上道。
师父勾起嘴角:“北冥海门人,比我们可要神秘多了。陛下,我知道您求贤若渴,但您最近不是在进行科举改革么,若是革新的制度实行下去,必然能从底下收到不少人才。而只要有了足够多的人才辅佐您,大正便能无忧了,您面临的所有问题,也都将能得到解决。”
皇上慢慢地摇着头,“改革改革,要是能轻易实行,那还能是改革嘛。先生,我好难啊。”
最后这一句,赵哲是真心的。
柳依依听着皇上和师父说话,她发现,在师父面前,这位皇帝,真真假假的,在吐露着自己的心声,在释放着自己的压力。
这个实际也只比师父小着几岁的男人,心中确实有很大的压力吧,而他也是真的愿意信任师父。
又或许,皇上肯跟他们师徒二人说这许多,纯粹是因为他们师徒绝不会涉足朝堂而已。
皇上又抱怨了一阵,等大家喝茶都喝得有些饱了,月上中天,皇上扫了一眼窗外,道:“师父,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我很感谢您今日肯来赴约。不过,学生有一事相求,希望您和师姐能够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