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有感知，小人类的手腕被握住了，随后是一股一气呵成的力量带她冲出水面、重回草地。</P>

“喂！你怎么样！言思！”</P>

加百利把小人类平放在地上，一刻不耽误地施展起治愈术来。</P>

“喂！喂！喂！你听得见我讲话吗！”</P>

在急迫的喧哗下，小人类被水刷得泛红的眼睛得以重新打开。</P>

“啊、言思！你还好吗？听得到吗？能听见的话、你就动一动啊！你说话啊！”</P>

“咳咳咳！”</P>

剧烈的咳嗽让小人类把呛的水统统吐了出来。</P>

“别咳嗽了、别咳别咳！言思……你好些没啊……”</P>

双目失焦了有一会儿，言思才虚弱地开口:</P>

“加百利……”</P>

刚才她的头顶没入水里仅几秒钟，加百利就把她捞起来了，因而她不算呛得厉害。</P>

伴着有一腔没一腔的咳嗽，她转头看向潭水——</P>

仿佛刚才的种种是一场比梦境更离奇的蜃景，潭面平静如故，哪还有什么光点、鱼苗。</P>

“你看什么？”</P>

加百利停下治愈术，转而把小人类的脸颊托向自己。</P>

“为什么要轻生？为什么？”</P>

言思视线停驻在加百利身上。</P>

它又是憋一肚子气的模样，只是语气没有先前那么凶悍罢了。</P>

它的胸腔由于激动而一起一伏，水滴顺着湿漉漉的金色短发上滑落，滴在她的脸颊上。</P>

“你说话、我知道你现在没事！”</P>

尽管已经安全了，但言思的心脏却还像在水中扑腾一样，无法平静下来，以至于组织语言都不如平时精炼了。</P>

“不是……我看见萨麦尔了……萨麦尔在、潭水里……我想看一下——”</P>

“骗人！”</P>

加百利几乎要把自己的牙槽给咬碎了。</P>

“哪有什么萨麦尔、萨麦尔！我看你就是想他想疯了！无可救药！”</P>

“没……”</P>

就这一个字，小人类便不说话了，就干巴巴地盯着它。</P>

经验之谈，这是一种要哭的前兆。</P>

“你别……哼！”</P>

加百利索性起身，背对着她展开双翼。</P>

“有本事你跟着他去吧！我不管你了！”</P>

它一起身，小人类就坐了起来。</P>

天使的羽翼小幅度地震了几下，要飞不飞的，倒是没少把水珠抖在小人类身上。</P>

等了几秒也没听到挽留之词，某位天使回头瞥了一眼。</P>

小人类浑身湿漉漉的，正揉搓着眼睛，大概率是水珠溅到眼睛里了。又或许是在擦眼泪，因为她的肩膀抽动了一下。</P>

“你……”</P>

加百利攥了攥拳，随后展开贴在小人类发顶，将她的衣发烘干。</P>

要撤回手时，小人类抬头拉住了它的手。</P>

“加百利……”</P>

果然就是在擦眼泪，眼睛剔透得都不知道偷偷蕴了多少泪水了。</P>

“不要、这样……我、害怕……”</P>

小人类哽咽的样子让天使把恍住了一瞬，它觉得自己像是个中伤他人的恶人。</P>

加百利立刻蹲下身抱住她。</P>

这个动作不带犹豫，是它的心驱使它这样做，它感到心疼和惭愧。</P>

“我……我不是真走……是唬你的啊，你别哭了……”</P>

小人类没有避开它，反而埋头在它肩膀处，抽泣出声来。</P>

“别、别哭了……我以后不吓你了……”</P>

加百利想说什么亡羊补牢，却找不到一个突破口。</P>

也可能找到了，只是它扯不下一直披在身上的掩纱。</P>

无所谓的交流方式，使得它对所有人都没有耐心可言。尤其是对小人类，都到了不愿意她有一点不顺它意的地步了。</P>

“不该这样的……我不该这样的……”</P>

本心呢？属于它的本心。</P>

理性在它的世界里，不应该是觉得别人可怜才回归的属性。</P>

“言思、我……”</P>

加百利重新留意起小人类时，她几乎不发出哭声了。</P>

然而，和她掩藏的情绪一样快的，是她飙升的体温。</P>

“你发热了！喂喂、言思！你又发热了！”</P>

“嗯……”</P>

小人类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虚弱地往它怀里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