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考虑。”姚绯甚至都没有过多的犹豫, 直截了当的回答。
蔡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昨天商锐突然宣布他要出新专辑,发过来四首歌。四首歌里写满了姚绯, 就差在上面打个标题:我爱姚绯。
“从没有想过?”蔡伟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要想?”姚绯问回去, 她垂下睫毛笑了下,“蔡总, 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蔡伟在岛上明确告诉过她, 不要对商锐过多的幻想。姚绯当时没回答他, 也不想多解释, 她从不幻想。
蔡伟第二次来找她,姚绯还不知道目的那太蠢了。
“只是觉得, 你们两个的感情过于要好。”蔡伟斟酌用词, “我以为你对他――会有不一样的感情。”
“拍戏需要,入戏而已。”姚绯清凌凌的眼没有太多的情绪, 淡淡道,“演员都是这样,他以前拍戏不入戏吗?”
“他能入剧组都烧高香了。”蔡伟无奈的笑了下,商锐原来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我第一次见他这么‘入戏’, 产生了过多的担心。你知道的,以他的流量, 你们若是有意向, 可能会闹出很大风波。你刚回来,事业起步, 对你影响很大。你们是真感情还好, 若是你们因戏生出感情,出戏的那天残局可不好收拾。”
“拍完戏我会跟他断联。”姚绯往后靠在座位上, 注视蔡伟片刻,道,“戏有三月粉,入戏也差不多,三四个月我们就会是路人。”
“祝你前程似锦。”蔡伟伸手。
“我不喜欢在戏外跟人肢体碰触。”姚绯想了想,很诚恳的说道,“就不跟您握手了,希望您能理解。”
“能理解。”蔡伟收回手,说道,“那我先走了。”
蔡伟离开车厢,姚绯转头静静看着窗外的校园。保姆车停在林荫深处,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姚绯看到来电商锐。她挂断电话,手肘落到车窗上,手支着下巴认真的看外面的学校。
她曾经无数次做梦,梦到自己坐在教室里。明亮的教室窗台洁净,她坐在最后一排抬起头看黑板,老师站在讲台上。右上角挂着中考倒计时,她没有参加中考就结束了学业。
梦里有一张永远做不完的试卷,梦里有一条通往光明的长廊。
姚绯不会往前走,她知道往前走一步打破这个梦境。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没有教室没有试卷没有老师没有光明。
刘曼敲了下车窗,随即上车,“绯姐,回去吗?”
“回去。”
姚绯拿起手机给商锐回消息:“我先回去了,改天见。”
司机倒车出了车位,缓缓开向学校门口。蹲守的粉丝看到车辆立刻站起来,举着海报和手里的礼物,尖叫起来。姚绯降下车窗,喧嚣的人群寂静几分,她们在蹲商锐。
“锐哥的车在后面。”姚绯指了指后面,微笑着说道,“大概五六分钟会出来,注意安全。”
“绯宝!”人群中挤出来个女生,举着一罐糖,热的满头大汗,但还是很坚定的挤过来,“送你的。”
“谢谢。”姚绯接过糖,说道,“你要签名吗?”
“要!”女生眼睛都放光了,“我爱你。”
姚绯签了名把笔送给了她,“注意安全,早点回家,再见。”
“再见。”
车窗关上,燥热和蝉鸣都被隔绝在外。姚绯没有把糖分给助理,她垂下眼,“回中央花园,我今晚想回家住。”
“好的。”
“谢谢。”
姚绯的最后一场戏安排到了八月初,二零二零年,八月七号立秋。八月份初就开始下雨,天空像是浸满水的海绵,沉重的压在头顶,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机场离别哭戏,少年夏瑶和盛辰光分别。
哭戏不可能真在机场拍,剧组搭建的摄影棚在SW传媒二十九层。姚绯梦开始的地方,从准备拍摄到进入状态,姚绯用了半个小时。
入戏开始拍摄,这是一场告别。
是夏瑶对盛辰光的告别,也是她对青春里唯一的光告别。姚绯捂着脸缓缓蹲下去,高中已经结束了,她穿着T恤牛仔裤,身材单薄削瘦。她把脸埋在膝盖里,一开始只是肩膀小幅度的颤抖,哭的太轻了。
全场寂静,只有摄影机在静静的拍。
直到她放声大哭,少女压抑许久的痛苦宣泄出来。她的舍不得,她的爱情,她亲手把有光的窗户关起来,她重新走回到黑暗中。
哭声声嘶力竭,她把脸伏在膝盖上。
她在控诉,凭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她不配?凭什么她生在黑暗里?她在心里想着,还是义无反顾的关上了那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