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用说,咳咳。只是树大根深,山中在讲谈社内外人脉深厚…他要是贸然动手肯定会激起反弹,说不定很多人会以为他要再搞一次清洗,如此折腾下来,讲谈社必然伤的不轻。所以他可能本打算来个螳螂捕蝉,等山中动手了再出手…不过你突然掺和进来,又拿出了证据,他只要装作不得已而为之就行了,讲谈社内部的动荡可以降到最低。”
“所以山中前辈根本不可能成功,是吗?”
“那当然,”渡边淳一又缓缓嘬着茶水,“他把所有东西都当做棋子,却忘了棋子也会反抗。对了,野间这次给了你什么报酬?”
“这个…”清水彻犹豫片刻,“吉川英治文学奖。”
“咳,不愧是他,笼络人心的手段比只会用利益收买的山中厉害多了。其实我们几个评委讨论之后,已经决定把这个奖给你了,山中和野间都是在借花献佛而已。”
“可是…他们都说自己对评选结果有决定权。”
“哈,可以有。不过最多就是提点建议,评委一般会给面子,要是强行干预的话,你觉得下一次还会有人来当评委吗?咳咳…不过,既然是相同的价码,清水你为什么选了野间,而不是山中?”
回想起两个人的前后态度,清水彻苦笑着无奈摇头,“可能是因为野间社长把这个当做是谢礼,而山中前辈试图把它当成硬塞给我的人情吧。再就是山中前辈做的那些事,实在过于不择手段。”
“而这就是野间和山中的区别。其实他们两人目的相同,只不过一个人是在维护规则,另一个人在破坏规则。而且…算了,清水,至少你的《海街日记》获奖这件事是实至名归的。”
“多谢渡边桑。”
“嗯。”
坦然受了一礼后,渡边淳一挥手让人添上茶水,继续道:“出版社的内部斗争不关我们文学家的事,今天叫你来也不是为了这个,主要是想告诉你一点我的经验。”
“渡边桑请讲。”
“你今年…刚刚二十岁了吧?”
“是。”
“还真是惊人的年轻。我得到直木奖的时候已经37岁了,得到吉川英治文学奖是47岁。不过在拿到这两个奖后的第三年,我就担任了直木奖的评委。这么说,你懂我的意思吧?”
清水彻微微躬身,“我的资历怎么能同渡边桑相比。”
“少来这一套,”渡边淳一板起脸,瞬间皱纹又多了几分,“等你获得吉川英治文学奖的消息传出去,就有了担任一些小型文学奖评委的资格。要是按照现在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再攒个什么文艺春秋读者奖、中央公论文艺奖在手里,加上早稻田的人帮你摇旗呐喊,在三十岁前担任直木奖的评委也不是不可能!”
看他说完一通后气喘吁吁的样子,清水彻赶忙递上茶杯。
“你…有没有想过,到了那时候,就不能只为自己的作品负责了。文学的方向、各个派别的关系、乃至国民的思想,你的笔都能影响的到。”
“渡边桑说笑了,我下一本书有多少人看还不知道。”
渡边淳一瞪起眼睛:“多少人看?就靠你的年龄和名气,买书的人一定少不了。而你在书中的观点和想法,就算一百个人里面有一个人愿意接受,那也是个不小的数字,足以掀起一场社会舆论了。这是你还没有写到关于现实的题材,而这些,我在写《失乐园》之前就已经体会过。”
“作为一个文学家,到了这一步就失去了恣意妄为的资格,落笔前一定要考虑到在社会上的影响,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难道你也想在早稻田一辈子研究文史吗?”
“文史?”清水彻突然意识到什么,“难道是…高桥老师?”
“你自己去问他,”渡边淳一突然怒不可遏,“我只是告诫你几句。又是舞弊,又是讲谈社,还有什么电视剧海选。有正义感没错,可你才出道两三年就掺和到这么多事,等你见的事情再多一些,怕不是整个人都要栽进去!”
“很多事都没有那么简单。山中对你的图谋你也看到了,等你名望再高一些,这种人不知道有多少。只要你还想写书就要小心点,不要轻易沾惹这些。”
“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想罢!”
看着被人搀着的渡边淳一怒气冲冲地走开,清水彻坐在原地,对着空掉的茶杯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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