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娘为太子妃,虽也是继前任太子妃后,非太孙生母,若陛下登天,太孙继位,为娘要如何自处?”
“太孙入宫至今,一次东宫都没来过,一直住坤宁宫中,这是要和咱们娘俩,撇清干系,往后才好处理。”
“或是你觉得,为娘还能当那太后不成?”
听到娘亲的话,朱允炆此刻脑子一片浆糊。
他自从放弃跟大兄对抗后,整个人一片轻松,大兄提出能打仗者,海外建国,若无心战事,可为官,亦可做个闲散王爷,补贴产业。
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没问题。
朱允炆知道的,像是五叔周王朱橚,又如弟弟允熥,都是这般。
尤其是允熥那小子,朱允炆都不知道他竟然喜欢干木匠活。
前些日子,大兄安排允熥去学习火铳枪的制作,结果允熥自己又跑回来,说不喜欢,更喜欢别的木匠活。
朱允炆还以为大兄会责罚一翻,没成想给他从民间找了一批木匠师傅,学着做凳椅床架去了。
前两天还允熥聊起,想从大兄那边从群英商会讨些店铺,作为销售,赚取钱财,不能总是白拿。
从这些事上,在朱允炆的心里,对于大兄已经是非常认可了,哪怕自己在大理寺,至今没有什么成绩出来,可大兄也没催促过自己。
只提点过两句,律法乃民生之道,当谨慎行之,不可疏忽大意。
还安慰他,慢慢来,不要心急。
朱允炆是很感动的。
只是怎么到了娘亲这里,就完全不同了呢。
“滚!给我滚出去,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吕氏见朱允炆半天没有反应,心下一疼,起身呵骂道。
她为了允炆的事情,每天提心吊胆,各种帮衬,然现在换来的却是这些东西,这让一贯坚强的吕氏,突然有些崩溃。
作为女子,再大的事情,她都能扛,太子逝去,她也强行撑了过来。
可是刚才,她几乎已经算是把话直接挑明了说,而自己最为疼爱的儿子,就像是木头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为人母者,何至于斯。
朱允炆听到娘亲颇有些歇斯底里的吼叫,整个人一个激灵。
知道刚才自己的反应,让娘亲生气了,且气得很严重。
“娘,娘,孩儿刚才只是在想如何处置这件事,或者如何跟大兄讨厌一些精锐兵马,亦或是到哪里建国最佳。”
“这大明边疆外,孩儿不熟,便就在刚才想着,哪个地方最为舒适,至少不能让娘亲跟着孩儿过苦日子。”
朱允炆硬着头皮,快速说道。
为人子者,对外人说谎,或许尴尬陌生,但应付家人,尤其是母亲,好似是与生俱来的本领。
果然,在朱允炆这般哄下,吕氏有些狐疑的问道:“当真如此?”
朱允炆继续道:“自是如此,孩儿先前是没想明白这些,孩儿愚笨,想入神了。”
吕氏这才欣慰的点点头,说道:“你能想到这些,已经是很不错了,大明边疆外小国众多,确实也是需要好好探查一番,那些地方比较适宜居住。”
“不过居住是一点,最为关键的是,咱们还得挑软肺子捏,你这之后几天,多去问问,看有什么好去处没。”
“往后就不要沉迷在经义之中了,多去接触下军中将领,看看能不能笼络一位能打的,给咱娘亲开路,许诺个藩国大将军啥的,当是没有问题。”
“包括你大兄那边,陛下那边,多去走动走动,寻个机会,把这想法说说,毕竟你跟太孙,那也是亲兄弟,怎的也可讨个好点的位置,多些精锐兵马。”
吕氏详细的嘱咐着,就现在看来,似乎去海外建国,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哪怕荒芜了一些,也可使人慢慢建设。
吕氏也听说了,太孙从极西之地,招了一批蛮夷工匠,在建造方面,很有一套。
到时候也能看看,能不能讨几个过来。
且如今海外招贤馆还在开着,因为临近正旦,各地来的读书人不多,颇有些冷清。
在京师的读书人,或是有关系,家室,自然没多少想要离开大明,去那荒芜地方。
等过了正旦,定有大量各地学子,为谋求一官位。
且到了藩国,允炆就是大王,自己就是王太后,无拘无束,也不用整日担心什么。
哪怕落后了些,也图个舒心,安享晚年。
看了看朱允炆有些呐呐的样子,吕氏心中有些担忧允炆能不能干好一国之主。
不过转过头来,若是允炆不行,那便自己帮衬吧。
大明这边后宫不得干政,可在藩国,什么规矩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想到这里,吕氏呼吸一顿,一个想法在心中开始萌芽。
谁言女子不如男?
盛唐武则天,便就是古往今来第一女皇,自己虽不会去夺儿子王位,可跟着太子这般多年,对于政事也不算陌生。
如大明现在,重视商业,在商道上,吕氏自认为也不算差,小时候家里,也是经营过买卖。
想明白后,吕氏的内心,开始变得果敢坚毅起来。
而一旁,朱允炆听着娘亲的嘱咐交代,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内心纵使不愿,可也不敢当着娘亲的面说出来。
他真的很想留在京师,越发多的新奇玩意,在大兄那里不断出现,内帑里发放的俸银,也越来越多。
甚至是朱允炆隐约感觉到,对于火绳枪,还有各方面的安排,似有千古之大变的发生。
这种奇怪的预感,不知从何而来,可无比真实。
大兄的动作,每一条都环环相扣,总是有新的安排。
短短几月时间,京师和从前已然大不相同,平日偶尔出宫,朱允炆也敏锐发生,似乎百姓们都在发生变化,好像这世道,变得五彩缤纷起来。
他想留在京师,见证这一切的发生。
可抬头时,对上娘亲灼热的双眸,朱允炆心中轻轻一叹,恭敬道:
“孩儿明白了。”
吕氏笑颜逐开,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在嫁给太子的时候,和定为太子妃的时候,才有这般激动的心情。
如此想着往后,竟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隐约记起,曾经祖上,也曾有那么一位先祖女子,尤为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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