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说,朕也知道你听到的那些议论,无非是说赵扬分明是见策棱位高爵显,生了借机攀附的念头。”
“率部相助策棱大军,就是存心想巴结策棱,投机取巧而已。说这话的人,其心可诛!”
乾隆越说越气,声音也渐渐高了起来:“试问,若射在赵扬左臂上的子弹再向右偏上一点点,若布和的大军再晚来一刻,他还有命在吗?”
“他攀附策棱还有什么用?有用这种法子去攀援的吗?!”
面对乾隆如刀似剑的一连几问,讷亲哪里敢回答?更不敢再有一句辩解之言,因为那样只能招来皇上更难听的话,因之获罪也未可知!
他只是红着脸,半低着头,一言不发,好似痴呆了一样。
乾隆丝毫不在意他的脸色,自顾自的接着说下去:“以当时的情形,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策棱差人接防,他又是奉命回归建制,自身没有任何过失,策棱也不会记恨于他,但他偏偏没有走!”
“他是个武夫,没有多少学问,也说不来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说他如何心存国家社稷,君臣大义,大概也不尽然。但至少他心中存了名节二字!”
“他是怕在这危急时刻扔下友军不管不顾,只想着自己趋利避害,会落下一个贪生怕死的名声,将来抬不起头来做人!”
“对于一个视名节高于性命的人,一个为国家立了大功,差一点就殒命沙场的人,至多不过是从一个从三品的游击擢升为正三品的参将,却有人在这里百般阻挠!”
“试问,那些位列宰辅,爵至公卿的人,论起功劳和心田,会比他更强吗?嗯?!”乾隆的语气突然间拔得更高了!
这“位列宰辅,爵至公卿”说的分明就是自己了!早就背若芒刺的讷亲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离座,“扑通”一声冲着乾隆跪了。
一边不停的磕头,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主子!主子!奴才该死!无端的惹主子生气了!”
“求主子重重责罚奴才,息了雷霆之怒,主子若是气坏了身子,奴才就百死莫赎了!”
“奴才也是出于公心,并无别的想头……奴才……”
只是乾隆的火已经被勾了起来,哪里是他磕几个头就能消下去的?
听他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出于公心,乾隆更是怒不可遏了:“你住口!少在朕这里一口一个奴才!”
“朕要的是心存国家社稷,襟怀坦荡的股肱之臣,不是只想着自己的功名爵位,心思阴微的卑劣家奴!”
“弘晓你记下!”他突然把话头冲向了弘晓。
弘晓早已经被唬得面如土色,心都缩成了一团,冷丁听见乾隆点自己的名字,他竟吓得一激灵!忙起身“呼”的跪了。
见三个人中一个亲王,一个军机大臣都跪了,坐在弘晓下首的李侍尧哪里还敢大喇喇的坐着?忙也跟着一齐跪了。
他虽然不像讷亲那样磕头如捣蒜,但也是将脸伏得快要贴到了青砖地上,大气儿也不敢出。
弘晓慌慌张张的道:“皇上,臣在!恭聆皇上训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