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皇上正在见人说事,听说自己来了,带着众人出来迎自己。
岳钟琪心中猛的一阵酸热,眼眶已经湿润了,他紧走几步到了近前,打下马蹄袖跪了,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臣岳钟琪恭请圣安!劳动圣驾出迎,臣实不敢当!惶恐无地!”
乾隆弯下腰双手将岳钟琪扶起来,笑道:“你岳东美当不得,还有谁当得?”
“你也真有一副好身板儿,在外出兵放马几年,风餐露宿,眼见着须发比以前更白了,却一点也没见瘦,瞧上去还那么结实!”
“回皇上,”岳钟琪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臣是个心宽的人,吃什么都香,倒下就能睡着,所以禁得住打熬。”
“走,进去坐下说话。”乾隆转对身后侍立的太监吩咐:“换热茶。”
岳钟琪弯腰请乾隆先走,自己却没忙着跟上,走到弘昼跟前就要打下千来:“见过王爷!”
弘昼眼见着乾隆待岳钟琪如此礼遇,哪好意思在这场合受他的礼?
忙抢上前来扶住了,笑道:“东美公一路鞍马劳顿,跟我还闹这个虚礼?来,里面请!”
“王爷请!”岳钟琪将弘昼让到前面,又要和吴波、班第谦让,两个人笑着一左一右硬是把他推在了前面。
众人都进了西暖阁,乾隆已经坐在了御座上,吴波将岳钟琪让到自己先前的位置上,自己挨着弘昼坐了。
“还以为你要过两天才能到,那时傅恒差不多也该到了,原想一起召见你们两个说差事呢。”
“不成想你到的早了,正要说到你的差事,可巧你就来了!正好一道议一议。”
岳钟琪道:“臣进城时见天色还早,因皇上有旨命到京后立即递牌子,所以就没敢去驿馆,直接来请见了。”
见乾隆笑着不言声,弘昼道:“那臣弟就接着说,适才皇上说起这几年百姓附逆作乱的很少了,这是自然的,因为他们不饿了。”
“现今内地的工商业都比乾隆初年时繁荣了几倍不止,更别说沿海的几处通关口岸了。”
“各行各业的商铺、作坊、工厂里需要的人手多了,很多头脑灵活的农民也进城里做起了小生意,或是当起了伙计。”
“户部的岁入多了,家底殷实了,遇到丰年粮食大熟时,就按市价把粮食收了储存起来,防着谷贱伤农。”
“不仅军需有了保证,遇到哪省有了灾荒,也有了足够的粮食去赈济。”
“粮价稳了,种粮有利可图,只要不遇大灾都有赚头,有地的人也舍得花钱高价雇人来种地。”
“再加上这几年各省都在兴修水利、道路,国家还有建铁路、修河防这样的大工程,需要的人工数以十万计。”
“只要不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随便找个活干就能吃上一口饭,紧巴点儿花还能养活上两口人。”
“再不济还可以去澳省、去两疆,不用花一两银子,去了就能分到地,官府还无息借贷银两购买种子、农具,辛苦几年下来,就成了一户殷实人家。”
“老百姓如果不是没了活路,但凡有一口饭吃,谁愿意冒着抄家灭门的风险去造反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