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按察署也是司空见惯的事,尤其是值点钱的东西,往往还没过上一夜就不翼而飞。
虽然几个柜子都上了锁,但这些捕快们个个都是撬门开锁的高手,那些锁头对他们来说就是摆设。
可是连一包肮脏不堪的破衣物也有人偷拿,这倒是奇了!
虽然邢忠顺有些怀疑是冯茂?在里面捣鬼,但怎奈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也许是与赵福要好的人为了帮他,偷偷拿出去销毁了也未可知。
多年以来最值钱的证物赃物大多落在了自己的手里,邢忠顺自知理短,也不敢深究这事。
眼见着赵福脖颈上的伤没了,连自己呈上的证物也不见了,孙刘氏明知道他们这是在昧着良心包庇恶人,看来自己没处讨回公道了!
绝望气极之下,她手指着邢忠顺破口大骂!
这下可彻底把邢忠顺惹怒了,当堂判定孙二参与赌博,按律枷号两月!
孙刘氏诬陷官差、咆哮公堂、辱骂朝廷命官,念其是妇人又是初犯,从轻判罚,同样枷号两月!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按照给孙刘氏定下的罪名来看,这样的判罚明显是过轻的。
是邢忠顺知道自己亏理又亏心,也怕孙刘氏铁了心纠缠下去,所以才手下留情,只希望她吃些苦头知难而退,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就这样,不仅讨回公道的希望化为了泡影,孙刘氏还与丈夫一样,被戴上了二十五斤重的木枷,扔在了按察署门前值房旁边的墙根下。
两个木枷上各拴了一根长长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在值房的窗户下面。那里埋着一个粗木桩,上面用生铁箍住了一个大铁环,两根铁链就锁在了铁环上。
白天几个衙役轮流站在阴凉地里看守着他们,夜里上宪都回家了,看守的人便也偷起懒来。
让他们坐到值房的窗户外面来,然后自己躺在值房的土炕上,隔着窗户也能看见他们。
像他们这样有房屋田产的人,受枷号这样的处罚偷偷逃脱的可能性是极少的,因为那就意味着倾家荡产,再被抓到就是比这严厉得多的重判。
夫妻二人如同两只被拴起来的猴子坐在路边,正对着马路,每天要面对无数来往的行人,要承受无数鄙夷的眼神。
更有甚者,碾房村的村民们听说了这事,竟然三五成群的结伴来到县城里,专门到这里来瞧热闹。
嘴上说是来看望,可是人处在这个境地需要什么看望?
不去看他们的惨状和狼狈像,让他们夫妻俩尽可能的保留一些体面和尊严就是对他们最大的爱护了!
可这些村民们偏不这样,来的人中只有少数确是因为懵懂无知,大多数人分明就是心思阴暗,来看别人笑话换取自己开心的!
戴上了大枷,不要说是自由活动,连吃饭、解手,甚至睡觉都成了大问题。
也多亏有孙老汉在他们的身边,每日里不眠不休的照看着儿子和媳妇。
买来两条毛巾将他们的脖颈围住,省得被木枷磨破了皮,还要时不时的擦干脖子上流出的汗。
又从客栈买来两床被子,夜里卷成一团垫在他们的肩颈下,这样可以勉强的睡上一会儿。
吃饭喝水这些倒还可以对付过去,但人有三急,这事让孙刘氏受尽了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