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病中,闹这些虚礼做什么?”黄越已经进了屋,抢过来一把摁住了他。
“皇上!皇上……”张廷玉已经老泪纵横。
小孙女听说来的人皇上,吓得“扑通”在一边跪了,伏在地上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
“万没想到圣驾竟然亲到舍下来!臣惶恐之至!无论怎样还是要请个安的!不然太失了礼数!”张廷玉哽噎着道。
“朕是来探病的,你这样反倒让我不安,就这样半倚着,咱们说话。”
他亲自拿过靠垫在张廷玉身后垫实了,又说道:“怕搅扰了为若霭料理后事,所以直到现在才来看你。”
“人死不能复生,这也是他的命。你是有年岁的人,还该节哀顺变,好生保重身子才是。”
“皇上万几宸翰之中还惦念着臣!臣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皇上赏赐了赙仪,又命所有的军机大臣前来看望,臣已经感激不尽了!”
“去把最好的龙井沏上一壶来!”他对着跪在门口的家人吩咐完,又转头冲着孙女道:“秋妍,快!来见过皇上!”
秋妍听了爷爷的话,膝行几步到了黄越近前:“民女张秋妍见过皇上!”说罢恭恭敬敬的叩了一个头。
“她是……”黄越转头看向张廷玉。
“她是犬子若霭的三女张秋妍,这些日子只有她在我身边,我这心里还稍稍好过些。”张廷玉说着眼里又泛出了泪光。
伏在地上的张秋妍也流出了泪水,却不敢擦拭,只得轻声的抽泣,身子也微微的耸动着。
“秋妍,起来说话,”黄越温声道:“不要拘着了,快拿帕子擦擦。”
“谢皇上!”秋妍又叩了一个头,这才起身站在一边,掏出帕子将眼泪擦了,垂手低头的一声不吭。
在她拿帕子拭泪时,黄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这孩子高挑的身材亭亭玉立,长得眉目如画,秀丽端庄,只是面容有些憔悴,梨花带雨的模样煞是招人心疼。
“你多大了?”
“回皇上,民女是雍正九年生,今年十六岁。”
黄越听了心中更是欢喜,脸上却不能带出来,轻叹一声道:“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
“你也甭在这里立规矩了,下去歇着吧,有什么需要他们几个太监就侍候了。”
“等你祖父的身子好些了,让你娘带你到宫里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就便说说话,心里兴许就能好过些。”
“民女遵旨!”秋妍脆生生的应过,又向黄越和爷爷各福了一福,才转过身款款的走了出去。
张廷玉是何等聪明的人,早就从皇上看秋妍的眼神里觉察出了异样!
除了亲王、郡王的福晋,还有宗室里长辈或平辈的正室,连王爷家的格格都没资格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秋妍母女算什么位份上的人,皇上特意让她们进宫去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