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也有可能。”
一边的刘姓大爷回道:
“我们这儿倒是有几家姓林的,老王,你们楼上不就有一家嘛!”
“对,是有一家,可他才二十来岁,解放前还是小屁孩呐!”
王姓大爷倒是没说错,小屁孩甭说得罪当官的,让他跑,他能跑多远?
此时,一直闲着的李姓大爷猛地一拍大腿,乐道:
“我想起来了,我隔壁那栋,有一家姓林,工程处的,大高个,四十来岁,兴许是他。”
“对对对,是有这么个人,跟闷葫芦似的,他儿子倒挺活泛,七八岁的年纪,天天惹是生非,忒讨人厌。”
“对,就是他,跟我儿子一个部门,我儿媳妇还给他介绍过对象,那寡妇带着一个女儿,正好两家凑个好字,也不知因为啥,最后没成。”
“嗐!他一闷葫芦,能成才怪。”
“对,要我说幸亏没成,要是成了,你儿媳妇那是害人家,你想想他那儿子,这后妈可不好当。”
“哎吆歪,这么一说也是,到时候女方怪罪起来,我们家里外不是人。”
“大爷,劳烦您给我指个道,我去楼下等会儿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认认人,看看对不对。”
眼瞅着仨老头儿越说越离谱,杨庆有赶忙打断他们的唠家常。
他敢确定,就是这家伙。
能被小屁孩打的,只能是小屁孩。
七八岁,年纪正好对上。
李姓大爷指向远处,介绍道:
“就是那栋,瞧见没,第二排,从东往西数,第三栋就是,他家不是四层,就是五层,具体我忘了。”
“谢谢您,我这去瞅瞅,您老忙着。”
杨庆有再次给仨大爷分完烟,推着自行车直奔那栋楼。
他琢磨好了,先认认地儿,回头晚上再摸过来,给丫来记狠的。
仨老头所说的工程处,是指煤炭工业部工程处,专门负责在全国各地勘探有煤炭能源的地儿。
按理说,工程处应该在全国各地到处流浪。
可这姓林的,却在京城分了房,天天按时上下班,照这样看,估摸着他可能是个文职。
文职好哇!
文职体弱,扛不住铁拳。
杨庆有进了小区后,又在楼下碰见一大妈。
几句闲聊之后,才确定这孙子住五楼东户,家里就一七岁儿子,这会儿在学校上课。
就你了,孙子,洗干净在家等着,爷夜里再来拜访你。
杨庆有冲着五楼狠狠的竖了个中指后,骑上自行车,从另一侧大门离开。
今儿正月十五,他还得去苏颖家吃元宵呐!
出了十五就得跟春节说拜拜了。
因此,群众们也陷入最后的疯狂,不论位置对不对,大街上全是摆摊的。
都想在投机倒把合法化的最后一天捞一笔。
吃的卖不起,家里更没多余的粮食,大伙只能卖非食用品。
旧家具、旧书、旧衣服,纸糊的灯笼、彩色的蜡烛,只要是家里用不到的,全搬胡同口摆上,万一有人眼瞎,瞧上了呢!
当然了,庙会上更热闹,说人挤人也不为过。
各种表演杂耍的、猜灯谜的、舞龙舞狮的,节目丰富多彩,再不来看,又得等一年。
至于各种小吃,那就算了。
群众们都不富裕,该尝鲜的早就尝过了,小孩们的零花钱更留不住,大家口袋都空空如也,还吃个屁。
因此,绵延好几条街的庙会,就数吃饭那条街生意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