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此时面色苍白,他哆嗦着嘴,硬是连声也没出。
这场景他见多了,当年军阀进城,抄遗老遗少家就是这架势。
后来鬼子来了,抄爱国人士家时也这样。
再后来,打跑鬼子,民国官兵进城,抄汉奸家亦是如此。
再再后来,轮到解放军进城时,抄资本家、反动派时也这样。
只要拿枪的进了门,就没有缓和的余地。
以前还可以破财免灾,现在嘛!
是人民当家做主,没情面可讲,别说破财了,财越多罪过越大。
三爷现在就盼着这帮警察找不到地窖入口。
只要找不到地窖,他的罪过就轻,满院的瓷器家具,顶多给他扣顶封建残余的帽子,还不至于丢了小命。
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可就在此时,他耳边响起了催命符。
“马队,这屋有大烟。”
“马队,我这屋也有。”
“报告马队,中院屋屋有大烟。”
“报告马队,后院也有大烟。”
大烟?
怎么会有大烟?
所有的大烟都在后院地窖里放着,前院大西厢房的大烟应该昨晚抽没了才对。
此时的三爷面如死灰,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不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能,我这里没大烟。”
到最后他如疯魔般,努力挣扎大喊道:
“你们冤枉我,我院里没大烟,我要上访,我要去告你们,告你们公安陷害我。”
“闭嘴。”
两巴掌下去,嘴里塞上破布后,三爷依旧面孔扭曲,双眼如噬人一般血红,不停的挣扎扭动。
“艹,都特么发现证据了,还敢嘴硬。”
他身后的公安可不跟他客气,哐哐就是两脚,三爷跪着吃不住力,身体前倾,脑袋一下磕到茶桌上,鲜血直流。
另外几个没被堵嘴的老头儿,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们紧咬牙关,生怕发出不该发的声响,激怒身后的公安,也给自己来上几下。
屋内气氛紧张。
而屋外则是另一幅景象。
马福来和刘所俩人正乐呵呵的互相道喜。
“恭喜啊刘所,今儿你们所可是立大功了,说不定过两天我见你就该立正敬礼了。”
“同喜同喜,老马啊!你这资历早够了,指不定明儿你这升迁令就下来了,到时候你可得领我们所的情,少来我们所挑错。”
“行啊老刘,我看你这思想很有问题,回头万一我成了领导,我天天去你们交道口,让你给我天天写检查。”
“呸!姓马的,我算看出来了,你是一点不念别人的好。”
“你好,你最好了,除了领导,谁的面子都不给,一得罪一大片。”
“那也不如你好,看看你刑侦队这帮人吃的,个个壮的跟牛犊子似的。”
“那也不如你,我在局里都听说了,你们所小金库都破千了,行啊老刘,你在咱们局里是这个。”
“呸!哪个孙子传的谣言?净特么瞎说。”
“行了老刘,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我都知道。”
“老马啊,你不知道。”
刘所心虚的瞅了眼四周,一把揽住马福来,笑眯眯的便往墙角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