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穿着浅青色直裰的男子,送了带着幂篱的男子上车,再远去不见,嘉禾公主淡淡道:“人家都互称叔侄,你妒忌个什么劲儿呢?”
这句话一出口,面向着窗外的沈婧便一个眼刀横过来。
嘉禾公主自然不以为意,反倒妖媚一笑,她不再故作浅淡的打扮,身上的贵气便毫不收敛,这一笑,颇有些妩媚众生之意,隐约可见娴贵妃之风采。
“不是我说,既然你家给你定了亲,你又何必念念不忘?我那小侄儿横竖日后都是要成婚的,你这样看重他又能如何?”
“闭嘴!”
虽然对方贵为公主,沈婧却没有什么避讳,但从她二人的神态上看得出来,这是因为两个人的关系好,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嘉禾县主优哉游哉地靠在椅子上,端着茶碗浅浅地啜饮,忽而目光又落到沈婧脸上,“你瞧过那人了?觉得怎么样?”
这话像是踩到了沈婧的尾巴,叫她登时火冒三丈,声音都提高了好些,双目如同要喷出火来似的盯着嘉禾,“我是绝不会嫁给那个矮子的!”
看着嘉禾脸上无所谓的态度,沈婧忽然冷笑一声,“你何必刺我,难道公主觉得赵靖海此人不错?”
“咣”!
嘉禾手中的茶盏陡然间被砸到了地上,登时碎瓷与茶水四溅,屋中两位少女互相冷冷地看着对方。
嘉禾当先冷哼一声,起身出了雅间。
跟着沈婧的丫鬟不免紧张,“姑娘,公主似乎是生了大气了。”
“理她做什么!”沈婧丝毫不以为意,见自己贴身丫鬟满脸担忧的样子,便又加了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为人?”
嘉禾公主与自家姑娘算是自小的情分,这些年来也算意趣相投,再加上将军府里还娶了娴贵妃的一个堂妹,沈家,是明晃晃的五皇子党。
这样的关系,虽然嘉禾是帝女的身份,沈婧却也并不会如旁人那样对她小心翼翼。
这些年,两个人也并非没有拌过嘴,但是过去就过去了,下一次又仍旧能玩到一起。
只是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今天这种互踩痛脚的事儿。
“姑娘,我们出来大半日了,再不回去,夫人该担心了。”
见自家姑娘仍旧呆呆地坐着看向窗外,丫鬟小声地提醒。
沈婧脸上的阴霾便又加深了两层。
她喜欢安郡王不是什么秘密,身为沈家的大姑娘,她自来有飞扬跋扈的本钱,喜欢一个人也从来未曾藏着掖着。
安郡王虽然未给过她一个青眼,可在她心里,总有一天,她会嫁给他,那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父母自小不在身边,母亲陪着父亲征战沙场,一直到她十五岁才回来,自然对她百般宠爱,只要是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可是对于她最想要的东西,最想得到的那个人,这一次却面临着失望。
他们竟然会将她许配给那个矮子?为的是什么父亲在军中的势力?
这简直就是个玩笑!
沈家填了两条男儿的性命在军中还不够,竟然还要填入她这个沈家姑娘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