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谓升已经带着人等在了门口,今天他穿了一件暗红色的直裰,显得特别精神和喜庆。
他没有注意到乔玉言的异样,当下就迎了过来,先是将女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才笑着招呼温停渊。
乔玉言惦记着徐氏,但总要有长幼尊卑,自然是要先去探望老太太的,连忙问:“祖母起了不曾?”
“今日是你小弟的洗三礼,老太太哪里还能睡得着?一大早就去芙蓉馆了,倒省得你多跑路。”
一行人便一起芙蓉馆去,乔玉言也终于找到了机会问:“那两辆马车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多出这么些东西?”
“替你准备的,总不能让你失了颜面。”
他的声音很低,脸还是朝着一旁的乔谓升的,让人看不出来他们二人在说话。
乔玉言心里头划过一道暖流,可也有些酸涩。
如今她才知道,前世的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情爱。
她以为她喜欢温良,更以为温良是喜欢她的。
实际上都不是,温良从未如温停渊这般替自己着想过,从未替她事事周全。
如今想来,温停渊根本就未曾将她放在心上。
而相对的,其实她未曾。
她的喜欢停留在非常表层的位置,觉得两个人朝朝暮暮地相守就是喜欢,以为互相浅层的关心就是喜欢。
以为会一直想起对方就是喜欢。
而实际上,这些都是可以培养的。
当自己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的时候,这些行为都是可以被自己教化的。
但是,那终究不是打从心底里的在乎,不会替对方想更多,不会在他本人还没有考虑到的时候就替他将一切打点好。
眼下,温停渊与她不过是假夫妻,两个人真正的关系,还是从前在徐家的那个温叔叔和异姓的小侄女儿,可他都能替她做到这一步。
这是真正的亲人之间才会有这样细致入微的照顾和关心。
乔玉言有些惭愧,明明是双方说好的约定,可如今她做的实在是比他少多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心事在脑海里打转,一直到他们这一行到芙蓉馆才停下来。
乔玉言还没进去,就听到乔玉容的声音从外头传过来,“你也太慢了,我都在这里等你半个时辰了。”
乔玉容今日穿着浅绿色的对襟长袄,梳着堕马髻,插着两支金簪,顾盼神辉,手里还拿着拨浪鼓。
明明姐妹俩分开没有多久,乔玉言见到她还是生出一种奇异的想念感,两个人立刻就双手拉在了一起,然后一道往屋子里走。
徐氏还不能起身,这会儿并没有出来。
老太太正坐在里面逗弄着摇篮里的孩子。
听到声音头也没抬,还是同摇篮里的孩子说话,“你长姐来了,你们姐弟可真是有缘呢!
今日是你姐姐的三朝回门,又是你的洗三礼,怎么就这么巧呢?说明是注定要做姐弟的。”
乔玉言这两天心里一直惦记着徐氏的事儿,纵然听说母子平安,可心里到底放不下。
这会儿看到摇篮里的这个小小婴孩儿,只觉得心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