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她答应得太快了,刚刚附和周氏的那一群人,这会儿都变得有些迟疑起来。
阎氏壮着胆子问道:“六太太,你真能要把人送出去?”
乔玉言冷笑了一声,“只能送出去那些铁了心要出去的人,不过我方才已经跟你们说了,外头的街上已经全然乱了。
我的丫头会趁着夜色,将你们扔出温家的大门,外头天寒地冻,兵荒马乱,能不能活下来,不冻死,不饿死,不被杀死,那就是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拾叶的那一手功夫,众人都是看到过的,她要将一个人悄悄地丢出去,众人也不怀疑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可乔玉言说的……
外面真的已经乱成这样了吗?
阎氏当即便打了退堂鼓,她是好人家的女儿没错,她娘家不显赫也没错,可那是在千里之外的地方。
她原本想的是,若是能出去,找个客栈先躲躲风头,或者往自己的小铺子里去藏一藏。
可若外面真的如乔玉言所说的话,只怕她还没走多远,就没了命在。
阎氏一向识时务,闻言便笑着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外头的事儿,向来在内宅只听主母的话,如今主母不管事儿,六太太管事儿,我就只听六太太话,您叫我怎么着,我就怎么着。”
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忘要踩温大太太一脚,陈氏很是为自己这个亲婆婆头疼。
却也只能笑着对乔玉言道:“我们阎姨娘一向心直口快,平日里与三太太也说得上话,因而见三太太急着要走,才替她多问两句。”
周氏立刻气得要死,刚才闹着要出去的,分明不止她一个人,现在就变成了只有她想走。
乔玉言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那么,除了三太太之外,还有谁要走吗?”
她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温琼非身上,含着淡淡的笑容问道:“三哥,你要与三嫂一起走吗?”
温琼非一辈子躺在父兄的功劳簿上混吃混喝,听说外头那么乱,早就已经吓破了胆,闻言立刻道:“这里就是我的家,我自然与全家一起共进退。”
这会儿竟然还能找到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也属实有些不容易了。
乔玉言懒得戳穿,便转向周氏,“那么三嫂,你随便收拾点儿行礼,最多只能带一个小包袱,不然我的丫鬟也没办法把你丢……送出去。”
那个丢字都已经到了嘴边,最后却愣生生地转了个弯,可在场的人谁没有听到?
周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儿才笑着道:“这么一大家子人都在这里,我怎么好一个人抛下所有人走呢?更何况,我们老爷都要与大家共进退,难道我要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去?”
“所以?”乔玉言挑了挑眉,脸上就毫不客气地挂上了两分讥讽。
周氏脸皮也厚,像是没有看到周围人的鄙夷似的,“所以,我还是和大家生死一处,就在这里不走了,若是真有个什么事儿,我也好……”
眼见着她竟然还有大发一番高论的趋势,乔玉言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既然没有人要走,那么从现在开始,大家都各回各屋,若是有什么事儿,我会让人通知,不要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