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有马车在等着,乔玉言扶着老太太才刚坐好,外头文氏急匆匆赶过来,不顾那些拿剑拦着的士兵,急切央告,“我们老太太病还没好,这又经过这么多的事儿,实在是怕老人家吃不消,麻烦通融一下。”
她说话间已经将一条毯子塞了进来,然后在被人推搡开之前,含泪看着乔玉言道:“六弟妹,老太太就拜托你了。”
乔玉言只能点头,等马车使远了,才听到温老太太咕哝了一句,“傻子。”
从前是文氏不大出来,乔玉言也不了解她,更不知道她以往是什么样的性格。
可这段时间看下来,乔玉言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文氏和温老太太之间似乎不似普通的婆媳关系。
“阿云啊!原是我的养女,我见到的她,一直养到十六岁,想着给她找一门好亲事,谁知道她竟看上了四郎。”
乔玉言闻言有些吃惊,却没敢吭声,显然温老太太这是心里有话没人说,眼前的自己勉强让她觉得放心,才这么一说。
“这孩子心思敏感,对我却非常贴心,因而我也容易看穿她,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思之后,想着将她外嫁倒不如留在自己家里。
谁知道四郎却有自己心仪的女子,我这当娘的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大约是自己的人怎么看怎么顺眼吧!四郎喜欢的那个女子,我就是不喜欢,因而就一直拖着,一拖就拖了好几年。
那姑娘也嫁人了,阿云也大了,双十的年纪还没说人家,出入是要遭人耻笑的。
之前她知道了四郎的心思之后呢!自己也跑来跟我说过,想要外嫁,可我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她死心眼儿着呢!既然好不容易跟我承认了自己心仪四郎,若是嫁给他人,怎么可能会开心呢!
谁知道四郎也是个倔的,拖了那么些年,就是没有松口,眼看着阿云年华蹉跎,竟然趁着朝廷有剿匪的机会,就瞒着我和他爹直接请命剿匪去了,结果,这一去就没有回来。”
“啊?”乔玉言这下是真的震惊了,“怎么……会这样?”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提起陈年的伤心事,温老太太声音也有些哽咽,“当年四郎的遗体送回来的时候,他怀里还藏着一条阿云绣的帕子。”
乔玉言有些懵。
既然那四老爷不喜欢文氏,为什么……
温老太太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她也摇了摇头,“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四郎已经没了,阿云又是个贞静的性子,她不想说的话,谁也问不出来。
本来我想着,四郎都没了,阿云便是年纪大一些,找户妥当人家当个继室也不错,可这孩子连夜就跑过来,要求嫁给四郎。
阿云啊,认准了一件事情,八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最后还是他爹做主,给她上了族谱,她也就成了我们家的四太太。
这四太太一当,就是十几二十年的事儿了,我也知道,这些年,她一直对我们心怀愧疚,认为若不是她,我们不会失去四郎,因而这么多年,就过着清苦守寡的日子,平日里很少露面,只日日早晚给四郎上三炷香。”
乔玉言一时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情。
怪不得,在此之前,哪怕两世为人,两世嫁入温家,她都很少看到文氏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