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雪晴到底是在后宅纷争中浸淫多年的人,如何听不明白这话,立时便要起身给魏氏行礼,只被魏氏慈爱地按着起不来。
“二婶这样疼侄媳儿,侄媳儿心里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眼眶里便有了些泪意,“这些话旁人我也说不得,日日只能苦闷在心里。也是老天可怜我,这才将婶婶送了过来,叫我也能有个长辈倾诉一二。”
魏氏便连忙道:“好孩子,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又是这等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儿,心里就觉得十分亲近,竟是比我那两个儿媳妇强多了。
好孩子,你有什么犯难之处,只管告诉我,我保管不叫其他人知道,好歹我也比你多吃几年饭,多见几个人,这些人心底下的弯弯道道的,比你清楚得多。”
袁雪晴便絮絮叨叨地说起成亲一来,乔玉宁的所作所为,一面说还一面淌眼抹泪,看得魏氏满脸的心疼。
“要说起来,你六婶婶是你那个乔姨娘的亲姐姐,这样的事儿,她怎么着也该管管才是。”
袁雪晴便又细细地说起了乔玉言姐妹俩之间的事情,魏氏就坐在一旁听着,眼中的思绪却是千缕万缕。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故事,这乔家的两个姐妹,还真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两个人低声细语地说着,就看到那头乔玉言和楚氏一道回来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了话头,魏氏笑吟吟道:“方才还在说呢!也是时候回去了,不知道你们去哪里,可拜完没有。”
乔玉言立在回廊里,见着她们两个人凑在一起,心里就觉得不舒服,只有一个词在她心里闪过——蛇鼠一窝。
不过她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分毫的情绪,而是笑吟吟道:“那头的枫叶颜色极好,一时间看住了,就忘了时辰,还好没误事儿。”
说完便拉着楚氏一道回自家院子里去。
魏氏脸上含着笑意,目光却沉沉地看着她们的背影,“我家那个也是个不省心的,见着她六婶婶家底厚,就这般上赶着,怨不得克儿心里不喜,只偏宠姨娘。”
袁雪晴闻言只是含着笑在一旁站着,并不参与这个话题。
她心里清楚,这是魏氏在跟她卖好。
她方才将那么多事儿都跟魏氏说了,魏氏不也得叫自己知道一些她的私事?
比如她身为这婆母对儿媳妇的评价,传出去,便是一场纷争。
两个人一个眼神对视,便立时心下了然,一起言笑晏晏地下了台阶。
品兰往后瞧了一眼,忧心忡忡地道:“太太,二太太和四奶奶凑在一起,这恐怕……有些……”
乔玉言摆了摆手,“随她闹,未达成目的,手段还多着呢!”
两个人才道,乔玉言就看到温停渊正在院子里和温昭说话,不由又惊又喜。
“你怎么来了?”
温停渊还没有答话,温昭就笑着道:“六叔紧赶慢赶赶过来的,还不就是为了亲自来接六婶回家?!”
乔玉言脸上有些赧意,温停渊便笑打了他一下。
正说笑间,魏氏和袁雪晴也来了。
“早就听闻六叔六婶鹣鲽情深,今儿算是见着了,早上还听说六叔最近事儿多,这便放心不下六婶了。”
她说这话没什么问题,可不知道为何,乔玉言总觉得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