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一向在内宅里混迹多年的这些女人们,能不知道这里头的蹊跷?
温老太太一个眼神过去,王太医立刻会意,连忙将那盒子里的酥油卷端了过去。
又是一番仔细查验,果然这里头有东西,按照分量,大概率乔姨娘滑胎便是由此酥油卷而起。
魏氏惊骇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昨儿晚上不过是忽然想起南边的小食,想着二郎家的那个小的一向爱吃,这才打发人去大厨房说一声,怎么就闹出这等事情来?”
王太医自然不会回答这种事情,他今日算是给了温家一个大人情了,帮着料理这等阴私的内宅之事。
“那燕窝呢?”陈氏就差没把看热闹三个字刻在脑门上了,闻言立刻问道,“那燕窝怎么吃下去反倒没事儿呢?”
“燕窝……”乔玉宁脸上有些迟疑,到底还是咬唇道,“今儿早上起床,我便觉得有些乏力,恰好明月端了燕窝过来,我一个不小心,就失手打了。
又想着这样金贵的东西,更是奶奶特意吩咐日日给我炖的,为的也是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传出去,只怕还要说我眼里没有奶奶。
再者我日日都吃,便是今日没有进,也碍不着大事儿,便叫明月悄悄地替我打扫了,只把空碗放在那儿,只当我已经吃了。”
事情已经明朗了,乔玉宁的胎不是吃了什么燕窝滑的胎,而是吃了大厨房里呈上来的点心。
那首先王嬷嬷和乔玉言至少是跟乔玉宁的胎无碍,更何况,乔玉言自己也吃了毒燕窝。
其次,乔玉宁的胎根源在那点心上头,这个点心又牵扯到魏氏,还有当时提了那一嘴的袁氏,这里头究竟是谁捣鬼,现在还不好说。
温老太太扶着文氏的手,打起十二分的客气送走了王太医,然后才冷着一张脸道:“全部都是怡安居,至于乔姨娘……”
她的目光冷冷地在乔玉宁身上扫过,“珍珠,你留下来伺候,院子里其他人的下人,全部拘到怡安居的倒座里!
不是要三堂会审么?如今你们老爷不在,那就让我这个老婆子来给你们三堂会审!”
温老太太这么长时间不理俗事,可见这次是动了真怒了。
反倒是温大太太如今云里雾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将矛头指向谁。
原本心里最怀疑的人是乔玉言,可眼下,她却不得不转向那头的魏氏。
这个魏氏做过的事情,她可是历历在目,当初不就是用这样的手段,害得长房没有了第一个儿子么?!
可……
她的目光又转向袁雪晴,这原本就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自己母亲又苦恨没有个儿子傍身,焉知不是她心生嫉恨?
这样眼皮子浅的,男不知道就算是乔玉宁生出来的儿子,那也是他们小四房的儿子,一个姨娘而已,到时候把孩子抱到自己跟前养着就是了。
她又狠狠地剜了乔玉宁一眼:不中用的东西,连个肚子都护不住!
心里的怒火简直不知道往那一处撒才好,温大太太却还是得将这愤怒压下去,上前掺了老太太。
温老太太却摆了摆手,“你自个儿身体也不好,就不要顾着我了!唉……”
看向她的目光到底是多了一丝同情。
温大太太不由就鼻头泛酸,她这一辈子就栽在这子嗣上头,这个坎儿过不去,她就没有办法放下心里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