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宁回过神来,思绪渐渐回笼,脸上又露出几分笑容来,“方才说了,往后你在我跟前,不必那般小心,眼下咱们俩在这里好好说话,你想到什么说什么就是。”
明月便干脆起身,往门口瞧了瞧,将门给带上了,再走回到乔玉宁床边,附耳轻声说了几句。
乔玉宁脸色大变,随即又怔怔地想了一回,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来,似笑非笑,随即又似乎恍然。
“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明月以为她不相信,当即便要赌咒发誓,乔玉宁却笑吟吟地将她的手按住了,“我没有不信你,方才我也说了,我比你们都了解她,这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说着忽又笑了,“也只能说她运气不好,谁能想到五皇子竟然就没了呢?若是一切顺利,她如今的造化,可就不可限量了。”
说到这里,乔玉宁脸上的表情慢慢收起,忽而叹了口气,“我便未曾有过她这样的野心,算起来,我比她的条件岂非好太多?可恨当初也并无一个人替我筹谋。
若当初,我没有这样眼窄,如今的境况何至于此?”
明月看着床上的女子,不得不说,乔玉宁的容貌还是出众,单论美艳及五官的优秀,或许比不上六太太。
可身上那等柔弱气质却是独一份的,更加上眉宇间淡淡的轻愁……
明月曾经是皇子府上一个侍妾的丫鬟,那侍妾也算颇为得宠,连带她这样的丫鬟,在皇子府里也有些体面,所见所识,比常人更广。
如乔姨娘这般的美人,虽不能说十分出众,却极容易得男子的垂怜。
落在温良这样的人手里,确实是有些可惜了。
她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强烈的渴望,这份渴望驱使着她开口,“难道姨娘就打算耗在这院子里一辈子?”
乔玉宁一怔,随即有些自嘲,“自己选的路,还能如何?我如今……”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望能好好地活下去就是了。”
还能如何?
她已经失去了生育的能力,旁边还有一个乔玉言虎视眈眈。
这辈子是跳不出这个樊笼了,就算认清了温良并非良人,也为时已晚。
“姨娘可有听说过一句话,事在人为。”
乔玉宁这才察觉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什么意思?”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水到渠成?您想想当年武皇,若是不与太子勾搭,如何能到那个位置?
这历史上那些留下了名字的女子,有几个是规规矩矩耽于闺阁的?”
乔玉宁认真地看着她,而明月也目光灼灼地看着乔玉宁。
两个人静默了好一会儿,乔玉宁才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岂能跟那些人比?这个世道,女子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我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话是这么说,可声音里的颤抖到底让她的心思露了几分端倪。c
明月便幽幽地道:“是奴婢妄言了,奴婢是前几日在外头听说,圣上大约没多久就要广选后宫,想着又不知道全国各地有多少女子得有这样的幸运,能够随侍君侧了。”
乔玉宁的心像是忽然被什么灼烧了似的发烫起来,只是这热气还没有起来多久,她的目光触及到帐沟上的同心结,忽又“呲”地一下冷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