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盎,不空不干。(不吃饭,也不喝水)”
“在哪盘过来的?(从哪里来的)”戴毡帽的男人撒嘛一下车上的人问。
“盎,下地哈卡,海瞧,给六爷拜庙来了。(从下地来,看看朋友,给六爷送大礼来了)”
这时车上的赛刁缠嗲声嗲气地问:“盎,天黑了,插棚要摆子,舵窑基,能不能拢窑?(天黑了,阴天要下雨了,找个落脚的地儿,能不能进屋呀)”
戴毡帽的男人把门打开,原来这人是个瘸子。
他回了句:“盎,上窑!(进屋)”
然后,他又回头向院子里喊:“拴柱子,看皮子,别让皮子喘!二顺子,馅连子去!(拴柱子看着狗,别让狗叫!二顺子,去喂马去)”
这是三间草房,田殿阁和包逸仙、赛刁缠来到院里,戴毡帽的男人一瘸一拐跟在后面。
这时出来俩小男孩,一个去看狗,一个去院外卸车牵马。
进到屋里,里面炕上盘腿坐着一个老太太。
田殿阁赶紧上前递上几张毛票,老太太瞥了一眼毛票,说了句:“盎,台儿上拐着。(上炕坐着)”
包逸仙和赛刁缠偏腿坐在炕沿上,田殿阁站在地上。
老太太顺手把烟笸箩推过来,说:“齐根草卷,夹着。(卷棵烟,叼着抽吧)”
赛刁缠卷了棵旱烟,抽了两口,说:“盎,草卷有劲儿!我是勾挂的,和六爷碰,谈谈吃票的事儿。(这烟好有劲儿,我是保票的,和六爷有交情,来谈谈进贡的事儿)”
老太太抬下眼皮看了看她,说:“盎,六爷好久不接财神了,没皮子可吃呀。放笼了,等飞叶子吧。(六爷好久不绑票了,谈啥价码呀,报信了,等消息吧)”
幺么过了半个时辰,外面一阵吵吵,有几个人来到院里。
老太太咳嗽了一声,对三个人说:“巡冷子来了!(步哨的胡子来了)”
三个人出屋,来到院子,见院子里进来八个拎着枪的胡子,其中一个说:“盎,六爷说了,接三位上梗子啃富,斗花子平头子坐二人抬!(接三位上山吃饭,姑娘媳妇坐二人抬上山)”
田殿阁有些懵了,谈人票的价码,应该在这屋里,胡子怎么能让人山上谈人票的事儿?这是好多山头忌讳的事儿呀!
胡子们喊完话,两个胡子一对,面对面站着,左手抓住自己右手腕,右手抓住对方的左手腕,四只手搭成人工轿子,蹲在赛刁缠跟前。
赛刁缠也不客气,把两条大腿分别插进俩男人的两只手臂间,坐在四只手搭就的娇子上,两个胳膊搂住俩胡子的脖子。
俩胡子起身,抬着她上山。
包逸仙见状,看了看田殿阁。
田殿阁点点头,示意她没有恶意,这是胡子的待客之道。
包逸仙也学着赛刁缠的样儿,坐上了二人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