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时候了,我的团长呀,咱都被扔进来了,你咋还想抓矮脚唬的事儿呀?抓住他对你有啥好处呀?日本人都把咱们当成他同伙了!”
“哈哈哈!该进来的早晚进来,该出去的早晚出去!”他俩突然听到隔壁有人一声嘲笑。
隔着铁栅栏望过去,见一个披头撒发、蓬头垢面的人背对着他俩,坐在一个角落的乱草堆里。
“咻——咻——你,你,你——是谁呀?”三结巴瞪大眼睛问。
“唵?哎——吆!我说老头呀!你敢嘲笑往们乐团长?”长脖子李朝那堆草喊。
“盎,乐团长!哈哈哈!”乱草堆七了欻拉地(散乱的样子)动了一阵,那人转过身来,“不管是马掌还是驴掌,进到笆篱子里来,都没了长,变成了头发长!”
那人站起身,脚上手上一阵叮当的铁链子响。
他慢慢移动到栅栏前,瞪着眼睛看着三结巴:“唵?乐团长,别来无恙呀?”
“咻——咻——你,你,你——认得我?”三结巴疑惑地看着那人。
“岂止认识,还很熟嘛!托你的福,我在里面当中国人当了好几年了!”
“咻——咻——从,从,从——四皇上?!”三结巴终于通过眼神认出了从四皇上。
“盎,从先生!”长脖子李惊喜地看着从四皇上,继而又改口,“你原来是从四皇上?团长,这回,你可以让他给你,开方子扎咕扎咕了!”
“哈哈,真是病人呀!”从四皇上捋了捋胡子说,“可惜呀,你们团长的病,难治呀!”
“咻——咻——咋,咋,咋——的?难,难,难——治?不,不,不——想给我,扎,扎,扎——咕是吧?”
三结巴习惯性地向挂手枪的位置去掏了一把,手一掏,没摸着手枪,这时才知道自己的枪被鬼子宪兵给缴了!
“盎,不能,从先生是看病先生!哪能见到病人不治呢?听大西沟川的人说,从先生可是那个——叫啥来着,挂着水壶救人,噢,想起来了,悬——壶济世!悬壶济世的大善人呀!大善人嘛,就不能不扎咕病!”长脖子李一阵顺嘴胡勒勒。
“盎,看病先生不假,可这大烟病,我治不了呀!”从四皇上说。
“咻——咻——不,不,不——是大烟病!”三结巴忙说。
“盎,对,不是大烟的事儿!从先生,是这么回事。”长脖子李放低声音说,“往们乐团长吧,想再要个儿子。可是……下边那东西,不咋爱起来!想让从先生给开点壮阳的药!壮阳的,就行!”
“咻——咻——对,对!壮,壮,壮——阳的!”
“盎,把手腕递给我吧!”从四皇上看了一眼三结巴说。
三结巴伸过胳膊。
从四皇上搭在他的手腕上,闭上眼睛号了一会儿脉,然后连连摇头。
“唵?咋的?从先生,给开个方子吧?”长脖子李见从四皇上摇头,就问。
从四皇上睁开眼,看着长脖子李,问:“盎,咋开?”
“呃——写字呀?”
“纸笔在哪儿?”
“盎,对了,这笆篱子也没纸呀!”长脖子李突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