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乔坐在走廊里,手脚冰凉。
二十分钟前孟媛被推进了待产室,她跟了进去又被赶了出来。
她晕血。
可能是视力不好的原因,她的鼻子和耳朵都异常灵敏,新鲜血液的味道源源不断地涌入鼻腔,勾连起曾经的黑暗回忆。
梁浩也在外面,进去陪的是孟媛妈妈。待产室里凌乱的脚步声和呻吟啜泣呼喊都扰人心绪,梁浩皱起眉头,点燃一根烟。
坐他对面的林落乔脸色越来越惨白,满身的焦虑已经实质化般能感染人,梁浩被她的过度反常吓住,犹豫着要不要叫医生来先抢救一下她。
脸埋在掌心,白色的墙面和冷光灯让她的胸口一片冰凉,她抬头扫了一眼梁浩,嗓音沙哑:“别抽了。”
梁浩迅速掐了烟,大概是初次见面印象太深刻,他对他老婆这个闺蜜怕得要命,总感觉她的眼神怪瘆人的。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但她恍若未闻,梁浩咽了咽口水,犹豫着该不该提醒她。
手机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终于偃旗息鼓,梁浩也从不安地踱步到瘫在医院的长椅上发呆。
林落乔的状态依旧堪忧,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落落!”走廊不灭的灯光尽头,一个高挑的人影跑过来,把脸色惨白的人揽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没事的,别担心。”
又过了会儿,梁家人也匆匆赶来,此时的一分一秒都格外磨人。梁家妈妈喋喋不休地说着她当年的生产经历,嘀咕着这时间是不是也太长了些,责怪自家儿媳妇平日懒散不注意锻炼。
林落乔听得头痛,陆舟祺伸手过来,轻轻捂住她的耳朵,“落落。”
“嗯?”
他在耳边轻声细语,“落落,我一定不会让你体会这种痛苦的。”
“……嗯。”
烦人的碎碎念似乎也有所减弱,她倚靠在他怀里,在浓郁的血腥气和冷白色砖墙中依偎着令人安心的片刻黑暗。
梁母用手肘捅了捅梁浩,用眼神询问这对年轻人是谁。梁浩实在懒得跟她解释,她只好瞪他一眼,八卦的目光在对面俊俏的年轻男人身上乱转。走廊狭窄,陆舟祺的话也无可避免地传到她耳中,她闻言不屑地一撇嘴。
“啧,好好的一小伙子,那不就断子绝孙了?那你们家娶媳妇来干嘛?”她嘀咕一样轻轻念道。
梁浩正被孟媛的惨叫弄得愧疚不已,有点后悔让她进鬼门关闯一遭了,闻言烦躁地开口:“妈,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这时护士打开门出来,拿着手上的单子问:“孟媛的家属!孟媛家属在不在?”
梁浩赶紧喷了过去,“在!护士,怎么了?孟媛她怎么样了?”
“哦,产妇盆腔窄,有点难产,她痛感太强,我来征询一下家属意见,要不要用止痛针?”护士例行公事地问。
梁浩愣了愣,显然没遇到过这个问题。他在原地犹豫片刻,正要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他妈,一旁林落乔直接站了起来,推开他对护士说:“用,我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