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剑南的手掌蓦然收紧,牙齿紧咬,颧骨两旁鼓起,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剑南深吐一口气,嘴角僵硬一扯,干巴巴地一笑,道:“王管事,除了这些,诗雨小姐还有说过什么吗?比如,这匣内的东西是如何得来的?”
闻言,王兴面上毫无波动,很直白地回道:“这匣内装的是什么,我却是不知,只是遵照小姐吩咐做事罢了!壮士若是没有他事,那本人就告退了!”
“如此,还请王管事回禀小姐,剑南知道了!”剑南点了点头,朝着王兴干笑了声,随即与吴孙一道,送王兴出府。
在送别王兴之后,吴孙扭过头,看着剑南问道:“这匣内是何物,竟使得剑南兄这般失态?!”吴孙看向木匣的眼中充满了好奇。
谁知,吴孙的话剑南却是理都没理,直接扭头就回了自己房中。
身后吴孙见此,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些光华。
…………
合信府。
“回禀小姐,木匣小人已亲手交到了剑南手中,话也已说明。那剑南看到匣内之物后,果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与小姐预想的别无二样!”王兴向上首斜靠榻上赵诗雨禀报道。
赵诗雨斜躺在木榻上,整个人都埋在松软厚实的毛皮垫之上,听到这话之后,嘴角勾勒出一抹绝美的笑颜:“哦?呵呵,看来今晚会很热闹呀!”说完,看着院外,面上高深莫测,令人琢磨不透其心思。
…………
太子府。
郭开与剑南对坐,面前放着方才王兴送过来的木匣,两人相对而无语,半晌无话。随后一声惊叹,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怎么会这样!”只见郭开眉头紧皱,脸上有些不可思议。
“唉~~!今日那合信府的王兴突然到此,指名道姓要找我,随后就将这木匣交到我手中了!”剑南轻轻一叹,无奈地说道。
“怪不得氏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原来是被合信府抓住了!这赵诗雨真是可怕,氏月不过是刚刚冒头,竟然能这么迅速就反应过来,并派人抓住了氏月!”郭开说着,心事重重,眉宇之间的阴郁也多了几分。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如今赵诗雨以氏月为饵,还直言要搜寻太子府,逼迫你我二人今夜前往合信酒楼,这可如何是好?!”剑南满脸焦急,有些不知所措。
郭开见此,沉着道:“事已至此,便只能如约赴会了!”
闻言,剑南大吃一惊,震惊道:“这怎么行?即便是赴约,那也是我一人前往。你若是去了,不就正好落入赵诗雨布置好的口袋之中了吗?反正此事从头到尾只有我露过头,你又没有出面,我去了就说这事是由我一人所做,他赵诗雨没凭没据的,还能派人强闯太子府不成?”
“在赵国之地,合信府办事,还需要证据吗?”郭开定定地望着剑南,反问了一句:“既然我的名字有出现在这上面,那就证明赵诗雨已经关注我很久了,若是此时我缩首不前,氏月会不会遭遇不测先不说,若城卫军真闯进太子府搜查刺杀吴孙的刺客,那这一切就全完了!你我殒命不说,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暗线也将随之瓦解。届时,你我身上的罪孽何其深!”
“那……那也不能任由赵诗雨牵着我们的鼻子走啊!若是她有所图谋,那你这不就是白白送上门了吗?”剑南一脸的憋屈,很不同意郭开的决策。
“无妨,既然赵诗雨要秘密召见我等,那就说明此女暂时不想将此事捅出,至少不想在双方照面之前就将此事捅出!想来赵诗雨约见你我二人,定有其他的思虑。我等坦然前往,也可显示出诚意!”郭开分析道。
“唉!”剑南恨恨地哎了一声,闷闷地说道:“真是憋屈!好好的怎么就会成这样?!这小妮子是从哪儿怀疑到你身上的?这突然之间的出手,我们毫无防备啊!难道是……”
“氏月是天一阁阁主,即便是再严厉的刑罚,也不会背叛我等!”郭开瞟了一眼剑南,知道其心中想的是什么,打断了剑南的话,出声辩解道。
“那怎么会如此?!”剑南反问道。
郭开深吸一口气,眼神凝重,缓缓说道:“现在看来,我还是小瞧了赵诗雨!她从头到尾都不是在袖手旁观,而是身在局中,坐观垂钓!!而我们,就是咬了赵诗雨鱼钩的大鱼!!!看来赵诗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合信府之所以一直没有大动作,现在想来就是在等着我们冒头啊!”
“这等年纪就有如此谋断!此女的心智,简直近妖啊~!”郭开摇摇头,感叹出声。
“唉!本以为赵诗雨这么长时间没有动作,已经是忘了我等,没想到……唉!!!”剑南愤然拍了拍桌子,突然眼睛一亮,小声说道:“赵诗雨晚上不是要去合信酒楼吗?要不要我晚上潜进酒楼,然后……”说着,剑南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杀意。
郭开摆出一副棺材脸,定定地看着剑南,那眼神儿就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被这样的目光紧盯注视着,剑南也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讪讪一笑,道:“嘿嘿!好像行不通~~!”
“哼!”郭开瞪了其一眼,随即冷声道:“先不说你能不能摸到赵诗雨跟前,就说今夜,赵诗雨见我们二人,会没有些准备?到时如果没谈拢,恐怕你我二人当即就会横死当场!你的那些幼稚的想法,尽快舍掉!”
被郭开呵斥了一顿,剑南有些脸红,随后不屑地撇了撇嘴,嘟囔道:“你聪明不也露馅了吗?还说我!!!”
“……”郭开面上一僵,随后悠悠一长叹,说道:“哎!这世上没有无端之由!赵诗雨既然想见你我二人,那就定有其目的。我们只要顺其口风,假作亲善,或许能争得一时喘息之机,也未可知啊!”
“你的意思是,假意装作与赵诗雨亲近,然后趁机安排所有人退出邯郸?”剑南这次听明白了郭开之意,两眼一亮,连忙出声问道:“可是,若赵诗雨发难,我们又该怎么办?”
“忍!”郭开利落地回道:“只要争取时间,能把重要的信息和部署都转移出赵国,届时即便是与其撕破脸,也不必忧虑!这是釜底抽薪的一招,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一旦动用,就一定要快!!!”
“……”剑南无言地点了点头,心中明了,若是真到了那时,就是郭开与自己为主子尽忠的时候了!
“不过……”剑南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地问道:“若到了最后,那寄宿在合信府的那位怎么办?”
闻言,郭开沉默半晌,良久才出声说道:“只希望莫要走漏了消息,剩下的还是听天由命吧!”咸阳赵华那边传来了消息,郭开和剑南都知晓。
“我们不出手吗?”剑南一脸担忧地问道:“若是徒留他在这邯郸,犹如身临万仞之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啊!”
郭开沉吟了下,说道:“我等对此无能为力,若是因出手泄露了消息,反而会惹人怀疑,生生害了他!”
“唉!”一声轻叹,道出了两人心中的无奈。
叹息之后,郭开郑重其事,肃然说道:“准备准备吧,晚上我们一起去一趟,届时需要你派人肃清街道,不能让旁人察觉到端倪!”
“这你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只是……吴孙那边需不需要……”剑南利落地应声,随即想起了吴孙,有些忧虑。
“暂时不用管!若是我等今日与赵诗雨谈拢,有赵诗雨顶着,吴孙就不敢在我们面前蹦跶。若是没谈拢,届时孤注一掷,又何惧一个吴孙?”郭开畅然道。
“好吧!那就依你之言,那我先下去准备了!”剑南闻言,觉得有些道理,就准备下去。
“嗯,去吧!”郭开回声。
随着剑南离去,郭开望着身旁炭火正旺的火炉,眼中尽是疑惑和顾虑,良久无言。最后,只有一声浅浅的叹息飘散在屋内,尽显其心中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