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子楚离去之后,华阳也随之起身,深深看了眼嬴政,张口说道:“我也乏了,先下去了!”
“姐姐慢走!”夏姬笑容不减,尽显和态,恭送了一句。
华阳点头知会,便带着芈珠和成蟜走了下去。
临行前,成蟜还回头看了眼嬴政,报以一笑。
见状,嬴政也咧开了嘴角,心中也多了些暖意。
“王上都休息去了,众卿就无需再拘束,多在这宴礼上喝上几壶,沾沾喜庆。老妇几个后宫妇人,便不打扰众卿的雅兴了,你们随意即可。”华阳都离去了,夏姬领着赵姬在这大殿上观看,也没什么意思,反而会让底下群臣放不开手脚,倒不如去到自己宫内宽慰舒心。
“臣等,恭送夏太后!”群臣连忙行礼,高声恭送。
“政儿!”这时,赵姬来到嬴政面前,看着高自己一头的嬴政,看着是那样的贵气不凡,再想想今夜太卜府的谶语,顿时心里一酸,捂着嘴眼泪刷啦掉落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终于算熬过头了。赵姬的心里,由衷感到高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母亲……”嬴政看到此,心里也是一时怅然,神色一肃,目光一定,坚毅地道:“母亲,政儿以后便能与父亲一同,护佑母亲和秦国了!”
“嗯嗯~~”赵姬泪下脸颊,虽红着眼眶,脸上却带着喜悦的笑容。
“好了,这冬至国宴可是大喜事,你怎么还哭不是哭笑不是笑呢!”一旁的夏姬,在安顿完群臣之后,来到赵姬身边,笑着埋怨道:“快收拾收拾,随我去我这附近走走,今天这宴会是属于他们这些王公士子的!”
“母后,赵姬是开心~!”闻声,赵姬连忙抹去眼角的盈光,满脸都是温暖的笑。
“走吧~!”夏姬心里明白,这母子俩这些年所受的苦,如今嬴政成了秦国无可替代的嫡公子,这一切也都算是苦尽甘来,夏姬对此也有一些心酸。
“嗯!”赵姬笑着点头,随后对嬴政嘱咐了句,便与夏姬一同离开了大殿。
见太后都离去,殿内的臣子们像是解开了束缚,开始了细声交谈,相邀共饮。
王上和太后夫人们都已经离场,但是国宴的热闹程度却分毫不减。臣子们都难得有这个机会,能够与同僚豪放饮酒,闲聊笑谈,自然没人会想着提前离去。
当然,芈系除外。不过这百官当中,有几位先前还极力抗拒吕不韦拜相的,如今却已经腆着脸跟王族聊上了话,看样子都挺明智。
而芈宸在此如坐针毡,还要忍受旁边两人的“亲密”交谈,简直是让人难以忍受。
但是再难忍受,芈宸都不能离开。否则没有自己这个芈系之主在此看着,那过了今晚,芈系当中还有几人怀揣忠心,那就真不知道喽!
芈系虽强,是秦国的一座大山,但是落寞却并非是潜移默化,而是像山崩一样,瞬间就会崩塌。
就像韩非书中所言: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一座大山的崩塌,往往就是从内部的一丝“离心”开始。
嬴政此时端着酒杯,步下了台阶,朝着吕不韦的座位走来。
远远看见嬴政,吕不韦一愣,连忙起身,与旁边冯去疾等人站定,待嬴政走到当面,连忙拱手一礼道:“见过公子。”熊启,赫然在列。
“诸位不必多礼!”嬴政看着面前的王族嫡系几人,笑着回礼,随即张口笑道:“不用紧张,嬴政是来为相邦庆贺的!”
“臣惶恐!”吕不韦连忙大礼躬身,表现得异常恭敬。
在嬴政当面,吕不韦可不敢表现出半分不敬,毕竟不说其他,光这相邦一事,还是借着嬴政之口说给子楚听的,万一让这两人察觉到自己的算计,后果难以预料。
况且,如今的嬴政,已经不单单是嫡公子了,太卜府的天意谶语,简直就是为嬴政身上再蒙上了一圈神性的辉光,更为耀眼。
对此,嬴政其实也有些无奈,在与子楚畅谈之后,嬴政本来已经准备收拢心神,准备低调做人了!谁承想今天国宴整了这么一出,以后想低调都难。
不过,在心中对这些虚名自傲之心已有警惕的情况下,嬴政也自问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不知不觉便陷入骄纵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