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韩非(1 / 2)

韩国都城,新郑城内,清雅居。

虽然名字清雅,但是这可不是什么清雅的地儿。清雅居是韩国宗室自营的女闾之所,虽说合信商会的百花楼后来居上,但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像清雅居这一类的各国宗室女闾并未倒闭,依旧兴盛。

只是这人气,自然比不上百花楼的盛景。

这天,这清雅居当中迎来了一位贵客,一位气质华然面容绝美的女子,正是刚从韩王宫出来的赵诗雨。

在向清雅居管事之人表明来意之后,许是赵诗雨的尊贵身份,管事层立马就有人恭敬出面,领着赵诗雨往其中一个厢房走去。

昏暗的厢房之内,一男子衣着邋遢胡须糟乱,浑身都散发出难言的刺鼻气味,酒气与陈腐之气,充斥在整个封闭的空间之内,仿佛男人正在和这个厢房一同腐朽、死去……

而房间桌案上杂乱摆放的酒菜残渣,不知道放置了多少天,鼓捣得到处都是,整个房间简直都没了下脚之地,不堪入目。好在时节已近深秋,没有蝇虫飞舞,否则卧榻之上那个昏沉躺尸的男子,定会被人认作成一具腐尸。

赵诗雨在跟着管事来到厢房门口之后,眼睁睁看着对方拉开房门,空气流通之下,一股气浪从中涌出,刺鼻的酒臭和腐朽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直接给站在门口等待的赵诗雨来了个下马威。

“卧槽!!”赵诗雨秀眉颦蹙,赶紧抬起手掩住了口鼻,往后退了好几步,踮脚朝着厢房内眺望了下,将那糟乱的环境尽收眼底,同时也看到了卧榻之上的那个男人。

“他死了吗??”赵诗雨一脸狐疑地看向旁边管事,都开始想自己是不是来错地儿了。

“额……”那管事听到赵诗雨的询问,顿时急得满头大汗,讪讪转头,正准备辩解一二。

“呼呼呼噜噜~~噗~~呼噜~~噗~!”厢房里面,卧榻之上的男子鼾声如雷,此起彼伏,动不动还噗噗两声,昭示着这人目前还存于世。

“……”门外站定的诸位都无语相对,半晌没有话茬可接。

“派人来收拾下吧!”赵诗雨朝着里面探望了好几下,里屋的脏乱让赵诗雨的洁癖犯症,始终没有下定决心迈步进去,最终还是吩咐旁边的管事,让下人先来稍微收拾下。

“喏!”收到赵诗雨的指令,管事连忙安排人打扫。

趁着这个空档,赵诗雨远远站在门外,目光指向了那个仰躺着酣睡的窝囊男人,那个在记忆中眉清目秀、个性昂扬的大师兄韩非,不知从何时起,成了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窝窝囊囊的醉汉,看上去就像是街边乞食的废人一样,既可怜又可悲。

渐渐地,赵诗雨的目中闪过一丝同情,但更多的还是怒其不争的愤懑。

终于,在侍者将房内大致整理过后,那一股刺鼻腐朽的气味顿时消散了不少,唯独酒气丝毫未减。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进去看看他。”赵诗雨皱了皱琼鼻,虽说这屋内的气味还是很大,但是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要看上去不那么灾难性就行。

“在这儿看守一下,不要让人靠近!”斥退清雅居的管事之后,赵诗雨面向旁边的萧闫吩咐了句,随后便进到了屋内,关上了厢房门。

“喏!”萧闫恭声应下,便背靠着房门,充当守卫之职。

进到厢房之内,耳边那一阵阵如雷般的鼾声,并没有让赵诗雨动容,径直来到了卧榻旁边,找寻到一空处,抽身坐了上去。

看着面前四仰八叉酣睡的男子,赵诗雨想了一想,最终还是没有伸手去碰,而是从一旁取过一根木条,指着男子的胸膛戳了戳……

“哼哼~~~”木条拂过,男人五官一拧,哼哼唧唧了两声,换了个姿势继续酣睡。

“……”赵诗雨脑后一滴冷汗垂落,甚是无语。

“啪!!”很快,一声清脆的响声,飘荡在厢房之内,躺着正酣的男子像是触电了一般,蹭的一下从卧榻上蹦起,满目惊惶,左边脸上一条醒目的红印缓缓呈现。

瞧见男子酒醒,赵诗雨很淡定地收回了扬起的木条,双手自然垂放在腿上,木条则依靠放置于胳膊内侧,就像是一尊慈眉善目的活菩萨。

男子愣愣抬手,摸了摸烧疼烧疼的脸颊,嘴里还不停地嘶嘶出气,四下观望之后,一眼就落在了卧榻边儿上那个姿色绝丽的美人儿身上。

“今个儿怎么这么早??”男子见卧榻边上坐着位美人,还以为是这店里安排的女侍,一时脑子抽抽,把脸上的伤痛忘了个干净:“我好像没有找人过来陪酒吧?再说了~~你这小娘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长……长得还挺水灵~~~”

男子的神经在长时间的酒精浸泡之下,早已经变得粗大无比,从方才那一激灵过后,闻着鼻尖萦绕的那一丝清香,眼瞅着边上静坐的美人,一时又开始有些沉醉。虽然没怎么细看美人的面貌,但是那玲珑的身形和惑人的体香都表明,此女不同凡响!

嗯~~不同凡响!

厢房内没有窗户,虽是大白天,但还是昏暗少光,再加上男子宿醉刚刚被打醒,脑子还没转过筋,自然表现得有些脑残,也就没有看清赵诗雨那越发阴沉的小脸。

“小……小娘子~~过来伺候伺候公子我~~”男子眼波迷离,正准备伸出爪子探向美人那滑嫩的脸蛋儿,却不想一股恶风袭来,男子只看到眼前一花,右脸顿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抽痛感。

“啪!!”

“嘶嘶~~”这一下,男子总算是看到了美人手中紧握的那一根木条,浆糊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凝目看向女子的面容,渐渐地,有了几分熟悉。

“小师妹??”男子讶异地叫出声,借着昏弱的光芒,总算是看清了对面坐着的是谁。

不过紧接着,男子就看到小师妹起身站在了面前,背光的眸子中闪烁着凛冽的凶芒,手中木条也随之扬起。

“呼呲~~”男子吸了吸鼻涕,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一幕,正感到茫然之际,就见那木条迅雷直下……

“伺候?老娘今天就好好伺候伺候你!!!”

“哎呦!嘶嘶嘶~~轻点儿轻点儿~~啊!!刚没认出来~~疼疼疼~~啊啊啊啊!!”

萧闫稳稳当当地站在门口,从厢房内传出来的动静,根本就没有引起这位冷面守卫的侧目。而在远处观望的清雅居管事,听到那男人的凄惨叫声,心中不由地同情起来,只不过在萧闫的眼皮子底下,管事也不敢有所动静,只得在远处静静默哀。

不多时,房内的动静安定了下来。

“哼!”赵诗雨冷哼一声,冷眼瞪着对面,顺手将木条甩到了一旁,毫不在意被此举吓得“娇躯”一颤的某人。

“……”韩非察觉到那一抹冷芒盯来,心里一虚,连忙讪笑着回应,两边脸上各印着一条鲜红的印子,左右对称,红得发亮,旁人一看就能体会到那种灼热的痛感。不过这印子配上那尴尬的笑,却让人感到别样的滑稽。

除了脸上显而易见的印子之外,韩非还时不时搓一搓胳膊肘跟波棱盖,嘴里适时“嘶溜”两声,显然这些地方刚才也没少被赵诗雨“关切”。

赵诗雨恶狠狠地瞪了韩非一眼,瞅着对方那惨兮兮的样子,心中的闷气才消了下去,嘴里还不依不饶地讥讽道:“还想让我伺候你吗??”

“不敢……咳咳~!”韩非喉结滚动,回想起方才的骚情,老脸一时都臊得慌。

“哼!”见到对方那唯唯诺诺的样子,赵诗雨心里这才舒坦,不过很快,韩非那张胡须拉茬、邋里邋遢的大脸,让赵诗雨气不打一处来,恨恨斥责道:“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儿?放纵酗酒毫无士子风气,活得像是个街边的乞食者,要不是这些年底下人说你还活着,我这一趟都懒得来看你!”

“呼~~~”被赵诗雨劈头盖脸彪了一顿,韩非满脸苦笑,尽显颓废之态,伸手抄起桌案上遗留下来的酒壶,仰脖倒了下去。

只可惜,壶中美酒总共也才剩下半口,饮下剩余的酒液后,韩非晃了晃酒壶,随手撒开,弯下腰抄起一壶新酒,就准备往嘴里灌。

突然间,想到一旁的赵诗雨,韩非停下动作,从桌案底下的格子里取出一个漆碗,放在了赵诗雨跟前:“来点儿??”

韩非看过来的深邃眸光,让赵诗雨心中无奈一叹,闷声回道:“少倒点儿~~这酒我喝不惯!”

“呵呵~~”韩非一笑出声:“这酒虽说次了点,但是喝起来也还不错,你合信酒楼的酒太贵,我一个落魄公子可喝不起。”

Tip:网页底部有简繁体切换,我们会帮您记住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