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瞪大了眼睛，双手握住李莲花双肩，以为自己听错了。</P>

“我说，我不想等死了，我想好好活着。”</P>

李莲花抬眼望着笛飞声，一字一句认真说道。</P>

面前的人，愣了愣，却是落了泪，握着他双肩的手，也微微颤抖。</P>

“太好了，李莲花，太好了，你要说到做到，不许反悔。”</P>

“说到做到，绝不反悔。”李莲花微笑。</P>

笛飞声听到这句话，才真正高兴起来，含着泪，就笑了。</P>

他们每天都过得很快乐，两人下下厨，散散步，一起吃饭，一起买菜，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有时还会讨论一下解毒的问题。</P>

甚至忘记死亡正在迫近。</P>

直到一天夜里，笛飞声一睁眼，却发现李莲花站在他榻前。</P>

虽然看起来一切正常，他突然莫名心慌起来。</P>

“李莲花？怎么不睡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笛飞声已经坐起来，仰头问他。</P>

却见李莲花一脸茫然，问道：“李——莲——花？”</P>

笛飞声心里猛然一惊，睡意瞬间散了个干净。</P>

他急急站起身，问道：“李莲花，你不记得你自己的名字了吗？”</P>

李莲花仿佛是努力想了想：“模模糊糊的，这是……我的名字？”</P>

笛飞声点点头，急忙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P>

李莲花摇摇头：“我觉得你挺熟悉，应该是我的朋友吧，但是实在想不起来你是谁。”</P>

笛飞声一脸震惊，半天才回过神，他一把抓住李莲花的手腕。</P>

李莲花虽然不记得他，竟也没有躲开。</P>

碧茶好像暂时没有什么异动。</P>

但碧茶之毒，存在于李莲花体内，毕竟已有十年。</P>

这么多年，即使不发作，它也在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损毁着他的经脉。</P>

虽然他们一直想尽办法延缓碧茶之毒一路向上，侵蚀到脑。</P>

但这一天，终究会先于死亡到来。</P>

如今竟然，已经影响到记忆了……</P>

如果真如当年无了大师预测的那样，接下来，他将会渐渐失去理智，变成一个疯子，</P>

总之就是……李莲花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P>

意识到这一点，笛飞声轻轻放开李莲花的手腕。</P>

他不想像上次一样，因为自己的异样，让李莲花察觉到自己的想法。</P>

却在心里认真打算着。</P>

修复经脉，或许会比引毒入体更难。</P>

而他如今，没有观音垂泪，也没有忘川花做辅助。</P>

甚至，可能等不到能助力的人。</P>

他开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李莲花可能，真的等不到药魔和方多病来，就会死。</P>

而他所能倚仗的，只有十成悲风白杨功力，和修习时间还不长的烟花三月还有扬州慢。</P>

“笛飞声，你已没有退路，该做出选择了，你要将一切想好！”</P>

他的内心，仿佛有一个声音，冷漠地提醒着他。</P>

既冷酷，又现实。</P>

引毒入体，没有问题。</P>

修复经脉，应该能行。</P>

让李莲花活下来，他应该能做到。</P>

让李莲花重回巅峰，只要能让他活下来，假以时日，李莲花自己就能做到。</P>

笛飞声冷静地权衡着。</P>

那么，笛飞声自己呢。</P>

他能不能活下来？</P>

他不确定。</P>

如果是他们两人，最后只有一人能活，选谁？</P>

他心中已有答案。</P>

李莲花不解地望着笛飞声，虽然不太记得他，可是他明显感觉到他的心绪变化。</P>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李莲花说道。</P>

“我是阿飞，你的一个朋友。你的好友方多病，托我来照顾你的。”</P>

笛飞声站起身，温和，而又轻描淡写地说道。</P>

他是已活过一世的人，如今这条命，本来就是意外得来。</P>

若要牺牲，自然也是他最合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