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的一字眉皱起,看着他有些落魄的背影刚想开口,可见到他有些跌撞的跨过低矮的门槛时也沉默了,不知从哪摸出一个烟盒,转头示意顾楠问道:“阿楠会抽烟吗?”
顾楠两手撑在扶手上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橘子,梨花见此便自己点上一根深吸了一口。
“呼———”
“阿楠,你知道吗?我也不想这样,可他总是偷偷写那些东西,上次就在舞厅那挨了洋人的打,他居然还不长记性。”
顾楠静静的听着,女子是自己在路上找工作时听到了打骂声,寻声遇到她被几个喝醉了的洋鬼拉扯时救下来的,当时梨花差一点就被拉到车上带走了。
“你也知道我在哪工作,舞厅那里有钱有势的富甲和洋人太多了,洋人或许看不起那些洋行的富豪,当然更看不起我们。”
梨花将快抽完的香烟丢进水缸,嗞的一声瞬间熄灭,转头毫不客气的从顾楠手里掰走一半的橘子。
“贵明总是念叨着立志报国,我懂。可在这租界,规矩是由他们定的,别的地方什么样我不知道,我也不晓得街上那些逃荒来的要饭的说这租界外头的日子是什么模样。”
“外面很乱的。”
梨花侧过脸看向顾楠姣好英气的面容,画着眼线妩媚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认识这些天知道顾楠走南闯北最后来到的上海,可看不到她皱过一次眉头。
“我要是也像阿楠你这样有本事多好,这样说不定就能活的轻松点。”
“呵…”
顾楠笑着摇了摇头,纤纤如玉的手背上有一道疤痕,盯了两息,将手里的橘瓣送进嘴里,又拿出一个橘子剥开。
她一点也不轻松,只是时间让她选择了沉寂。
“呆在这里吧。”
顾楠被烟气熏的有些不自在,朝上踏了两个台阶,这样就不会吸到二手烟了。
“外面只是开始,在这里最起码能安稳的过完这一辈子。”
梨花又打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了一根香烟,点燃后靠在了扶手上感叹道:“或许吧。”
“少吸点,对身体不好。”
涂着艳红色的唇瘪了一下,反对似的将香烟送上又狠狠吸了一口:“戒不掉了。”
梨花过了一会儿,还想说什么,转头却发现顾楠已经不在楼梯上,估计是上楼了罢。
摇摇头,转身走到内厅的门口,拨开吊珠帘子走了进去。
顾楠站在楼顶用望远镜看着四周,远处明显很豪华的地方,一座钟楼正在搭建着。
钟楼下面的洋人工程师好像拿着正在大声呵斥着什么,一旁的工头焦急的跟在一旁点头。
看了一会儿,顾楠低头拿出一个小本子,拿出铅笔在淡黄色本子上写到
1925年初。
皱起好看的眉毛盯着本子沉吟了一会,又抬头看了眼那快要修好的大钟。
好似想起来什么,又在本上写了几下满意舒展好看的秀眉的说道:“嗯,明后年说不定就有电视可以看了。”
眼看夕阳就要落去,顾楠又看了看楼下,觉的是时候该去逛逛了。
在书房里的严梨花看到顾楠轻松的越过两个房屋中间的巷子,然后朝着英国人的地方去。
她拿起书桌上的毛笔,那放在砚台上的毛笔还未干,提起笔杆后看向院子那边厨房里的火光。
那个带着圆眼镜的男人穿着深灰色的长褂,梳着板正的头发一副文邹邹死读书的模样,现在却弯着腰翻出里面白色的袖子去打水洗菜做饭。
好一会儿她才噗嗤笑了一下,才下笔写到:
“有心却蒙向明月,
不知何处留月影,
江河湖海打月残,
唯有沟渠静水景。”
“花儿!在屋里干嘛呢,出来吃饭了!”
真是个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