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出,屋中所有人的视线齐齐落在了陆承恩身上。
“我去晚了,修先生他有点事儿先走一步,就没多等我。”陆承恩低垂着脑袋,含糊不清道。
“什么?”孙姨娘急得坐立不安,“怎么会先走了?你没问问是去哪里了?”
然而,池挽秋却立刻抓住了重点,“可将军为什么会去晚了呢?”
明明自己出门前,他都开始换衣服了啊!
“也没什么,军营里突然有些事叫我过去一趟,结果就迟了。”陆承恩道。
“那可怎么办?”
孙姨娘立刻哭起来,她儿子还在那里遭罪呢!
池挽秋却顾不得她,“将军之前也说过,像这种有本事的人一般都脾气古怪,一旦错过了约定的时间,人家当然不会等你,可你这边有事绊住了,就没想过让其他人去请?”
她问的时候,一直暗中观察着陆承恩的神色,发现对方眼神躲躲闪闪,明显是没说实话。
池挽秋的眼神也不由得凌厉起来,“我出门前特意嘱咐将军提前去,你可是和我保证过的?”
陆承恩鲜少这样被当众责问,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我不是说了吗?军中有要务耽搁了,你一个妇道能懂什么?”
池挽秋闻言冷笑,“将军少拿‘军中要务’这名头来唬我,今天家里有两位病人都等着医治,叫你去请提前约好的大夫都请不来,就这点能耐,我可不信你能办明白什么军中有要务?”
池挽秋在陆家后宅,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和气气的,一般情况下更是会维护陆承恩的脸面,这还是第一次当着长辈的面不给他留脸。
陆承恩心里不高兴。
今天陆家刚得罪了秦家,这么大的事儿他都没见池挽秋有多紧张过,现在却因为一个娘家二叔就对自己这样紧紧相逼吗?
“挽秋,你已经嫁人了,以后还是多操心操心陆家的事,你二叔的事自然有池家的人管!”
池挽秋嗤笑:“你也知道我只是嫁到了你们陆家,可没卖身到你们陆家!我身上依旧流着池家的血,谁还能斩断我们之间的血脉亲情不成?”
陆承恩见她依旧这样冷言冷语,不给自己留台阶,忍不住直言:
“请来又能如何?你二叔的腿已经瘸了十多年了,宫里的御医换了多少茬都治不好,他也就是这么个半死不活的残废了!就你多此一举,还真指望着那个西戎国的大夫能把他治好不成?”
他这话说得实在过分,就连老太太都在一旁拼命使眼色,想让他赶紧闭嘴。
果然,池挽秋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我二叔是在战场上遭人暗算受了伤,这才留下残缺,陆承恩,你自己也是武将,就连你爹现在还因战场上被马踢到头而瘫痪在床,你就不觉得你说这话是在诅咒自己吗?”
池挽秋是真的生气了,连敬语都没用。
但她字字珠玑,就连老太太也没法说她无礼。
老太太此刻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看着自己孙子和孙媳妇的关系越来越差。
明明前一阵儿孟香走后,池挽秋还亲自煎药给陆承恩喝,说明还是想好好过日子的。
都怪陆承恩这心高气傲的性子!
办事办不明白,说话也不肯服软!
但陆承恩还是有羞耻心的,被池挽秋说得面色涨红,不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