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了他的侧脸,身体也随着呼吸的节奏渐渐起伏。
他整个人的气色都透着一种不太健康的暗沉,带了一种罕见的脆弱与沉静。
池挽秋见他被冷汗打湿的碎发紧贴在额前,便抬手轻轻别在耳后。
难得啊,自己会像现在这样安静的看着他的睡颜。
这是自己年少时曾经多少次幻想过的场景。
可陆承恩在梦里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痛苦的皱紧了眉心。
看着他这样彷徨惊恐,池挽秋不禁想,是不是自己做得太残忍了?
要让这样一个以战功武力为傲的男人,慢慢体会到逐渐虚弱的痛苦。
不过,池挽秋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
她就是要让陆承恩切身感受一下自己当年那种无力的感觉,那种被人丢在偏院,无论如何呼喊都没有人理会的惊恐!
当初他对自己做的事情,难道就不狠心、不残忍吗?
…
老太太得知此事后更是震怒,立刻将陆家大房、二房所有的人都召集了起来。
池挽秋赶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正有几位大夫站在堂上,讲述着陆承恩的身体状况。
“…将军他之前征战在外,身上留下了或多或少的隐疾,包括曾经胸口处的那一箭,如今也是旧伤复发,已经开了调养的药,平时多休息,不要过度操劳,会好起来的!”
池挽秋看向最上方的陆老太太,惊觉对方两鬓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不少。
老太太虽然没有震怒,但一直紧绷着的嘴角还是透露出她的担忧。
“这半年来,几乎每个大夫都是你这样的说辞,药是一顿都没少吃,可承恩的身体怎么就越来越差了?”
几位大夫被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却无法辩驳,“老夫人,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大夫是能治病救人,可又不是神仙,谁都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陆老太太长叹一声,挥手让人将大夫先带了下去,这才看向池挽秋。
“承恩吃过药后,身体感觉如何?”
池挽秋摇头,“将军还没醒,不过看着脸色还好。”
老太太气得一拍桌子,“前些日子花了那么多银子才请来的那个西戎国名医,不是也说没事吗?”
陆鲲就在一旁坐着,闻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池挽秋倒是很乐观,“祖母,咱们现在还是不要小题大做,将军的身体一定没问题的,多修养可能就好了!”
这话别说老太太不信,就连一旁的林宸宸都忍不住腹诽:
还休养?再休养恐怕就直接进棺材了!
可那又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呢?
众人一阵沉默,屋子里只剩下王夫人在那里低低哭泣,“我的儿真是命苦,偏偏这些庸医什么都诊断不出来!”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看向老太太,“会不会是中了邪?还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邪门!”
老太太平时虽不算太迷信,但也依稀察觉出了些不对劲。
陆承恩的身体一向康健,哪怕战场上留下一些隐疾,也不至于病重至此啊?
“这样吧,正好冲冲喜,林家人回信说这两天就入京了,到时候请人算个吉利的日子,赶紧把承恩和宸宸的婚事办了!”老太太道。
王夫人连忙认同的点点头。
林宸宸眸光一凉,任凭谁的婚事被当成冲喜,都高兴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