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实验数据的阎立德很兴奋,面色有点儿潮红的那种。
他已经能想到,当自己把这玩意写成奏疏,直接面呈皇帝的时候,自己阎家回事怎样的光景了。
阎氏作为关中望族,从来不缺政治上的盟友,也不指望着圣眷活着,但是谁觉得这种东西多呢?更何况,阎氏现在欠缺的,其实是民望,有了民望,他阎立德和弟弟阎立本才能在官场上走得更远,而不是就现在工部将作监这一亩三分地上。
毕竟这年月,吏部考评官员的时候除了看政绩之外,更看重的是官声,他阎立德能力再强,将作监管的再好,考评的时候发现声望是短板,也得完蛋。
所以阎立德马上叫来了做主爵郎中的阎立本,哥俩计议了一下,觉得这是个好由头,然后阎立德开始写奏疏,阎立本去找朝堂上能说得上话的政治盟友先透个风,等到皇帝点头开始在关中推广的时候,大家一起发力,一起发财。
然后阎立本就找上了正在做中书侍郎的颜师古,打算从士林清议这方面迂回走一发,然后看看精于训诂的颜老先生能不能从文字学上给加加特技。
当然,如果同样对《汉书》和勘校极为熟悉的严老先生能从历史典籍里寻章摘句,把这个发明和强汉联系在一起,那就更赞了。
作为著名大儒颜之推的孙子,颜师古还是很有节操的,当然不能因为一个炉灶就不要脸,拿着还没摆平突厥、河西走廊还有党项人闹事儿的大唐和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强汉做对比。
所以在听了阎立本的话之后,颜之推摸着颌下的长髯,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郎中所言,老夫已然知晓,若真有如此功用,当真一大功德,为天下百姓计,老夫这里自会说项。”
有了中书省大佬的背书,阎立本松了口气,这事儿皇帝自己就能推是不假,但是胡饼做大了才能让大家吃饱不是?中书省的大佬开了口,在推广这灶台的时候,下面的人敢使绊子的就能再少一点儿。
当然他不敢松懈,于是继续去找人说项。
颜师古看着来去匆匆的阎立本,叹了口气,继续低头看自己的汉书,作为一个说了句“杀鸡焉用牛刀”,然后让前隋尚书令杨素赞不绝口的狠人,他自然知道阎氏兄弟这么折腾是为了什么。
阎氏兄弟严格上来说是秦王府的旧臣,圣眷什么的是不缺的,简在帝心四个字可不是说说而已,但阎氏常年混迹工部将作监的一大弊端,就是声望上不给力,李二陛下继位之后把阎立本放在主爵郎中的位置上,本身就是在给阎氏补齐短板。
但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极限了,毕竟他严格意义上来说,和他爹一样,都是太皇李渊的人,虽然他和裴寂、武士彟这票人还有差距,但到底是给太皇做过中书舍人的,这种时候动多了,哪怕是为了黄帝好,事后也容易被皇帝想起来。
然后就在阎立本去太史局找李淳风,打算让二代黄冠子在天理上给点注解。
如果说阎氏和严氏只是家祖上的渊源,那么他阎立本和李淳风,就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关系得从秦王府时期说起,当时他是秦王府的库直,李淳风是记室参军,因为他家学是工科然后李淳风会算数,共同语言是不少的。
总的来说,好说话的很。
其实如果不是和山东人不熟悉,而且皇帝目前看着山东人恨得牙根儿痒痒,他去找五门七望的渣滓合作的才是真正的一本万利。
“呀,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