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几秒,三角眼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成,今儿个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就放了你。”
他大手一摆,“咱们走。”
三角眼说完,转身而去,一首到他们彻底消失在了小饭馆里,罗伊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乔红波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他就是你弟弟呀?”
“你俩长得,也不像啊。”
“我随我爸,他随我妈。”罗跃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头埋得低低的,“你知道吗,我想坑奚江,就是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
乔红波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你喊他罗兵,可是他却说,自己姓王,这是为什么呀?”
罗伊仰起头来,一滴晶莹的泪珠里,往昔的一幕幕,宛如电影一般,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七岁那年,罗兵刚刚两岁。
那是她刚刚上小学没多久的一天,罗伊依稀记得,那天的课文里面,学的汉字是,木禾米竹,刀弓车舟八个字。
因为她写字最为工整,并且能够默写,被语文老师狠狠地表扬了一番,放了学后,她带着兴奋的心情跑回家去,打算把老师表扬的事情,告诉给爷爷,结果,当她走进那个低矮院子的时候,只见两个叔叔,一个人手里端着浆糊,另一个则踩在椅子上,将白纸往门上贴。
罗伊那个时候,虽然年龄小,但己经懂事儿了,她明白门上封白意味着什么,肩膀上的书包啪嗒落在地上,“刘叔叔,我家怎么了?”
往墙上贴白纸的刘叔叔低头看向她,“小罗伊,快进院子瞧瞧你爷爷吧。”
“哦。”罗伊快步进院子。
刘叔叔则无奈地说道,“看一眼,少一眼喽,人啊,就是这么回事儿!”
罗伊进了门,看到了客厅里,己经摆好了一张灵床,上面躺着一个人。
她快步上前,伸手打算解开的盖在亡者身上的白布的时候,却被一个大妈一把抓住,“孩子,别看了。”
而此时,己经披麻戴孝的父亲,从房间里走出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当天晚上,罗伊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睡觉,忽然听到一阵骚乱,整个院子里黑漆漆的,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以及男人的哀嚎声,令人感到惊悚。
吵闹声虽然只持续了三五分钟,但是对于幼小的她来说,却仿佛很久很久。
她坐在小床上,看着窗户外的手电筒灯光乱晃,那么多的手电筒,宛如一刀刀闪电,要把她这个温暖的家,给劈个粉碎。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罗家有丧事,你们来这里胡闹,真的不怕走夜路吗?”
“我告诉你们,现在就滚,我不跟你们计较,再他妈来闹事儿,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这一句的威慑力极大,那群闹事儿的家伙,很快就鸟飞兽散了。
罗伊从床上下来,怯怯地走到院子里,看到父亲正在给一个,膀大腰圆,满脸胡茬的人磕头。
那一刻,她深深地记住了那张脸。
罗伊苦笑了一下,饱含深情地说道,“你知道吗,我的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两个场景,一个是王叔赶跑了那群人,另一个就是。”
“前几天我陷入绝望的时候,你从天而降救了我。”
乔红波点了点头,“然后呢,那群人又来你家闹过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