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云终究还是逃了,他在没有光亮的院子里打晕一个护院侍卫,然后佯装逃出了府。
虽然没有看清是谁最后打得那一下,但他大概猜测的到,想来九驸马爷不想把这件事闹到皇帝那里去。
不过这一下打得有些重,怕是多多少少伤及到了肺腑,看来短时间内是不能再过来了。
夜已经深了,公主府的侍卫还在全府搜查,这件事还是惊动了皇宫里的陛下,甚至连夜派出了一队九婴都御史帮忙搜查。
薛君忧静静站在公主大院里的一处黑暗之中,他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命运不顺,不是受伤,就是发生各种事。不过还好,至少帮着绯诀那人逃了,不然落到九婴都护府手里,到时也有他好看的了。
今天的公主府灯火通明,看着院内院外不停当值巡逻的护卫,薛君忧张嘴重重打了个哈欠。
堪堪这时,薛君忧余光中出现一道黑影,那黑影他认得,正是九婴都护府都大夫,阴信侯纳兰琰华。
“侯爷!”
薛君忧朝纳兰琰华拱手一礼:“您还真是身先士卒,这么晚了都不回去休息。”
“陛下交代了,务必要确保安阳嫡公主安危。”
纳兰琰华整张脸也隐在了薛君忧所在的黑暗角落,像是脸上带笑:“何况我此来也是为了表达祝贺。”
“祝贺?”薛君忧侧头问去。
“九驸马明日不是要上任刑部罪案司了吗?这大熵千百年来,能有官职的驸马还数九驸马独一份儿。”
“多谢侯爷。”
薛君忧告谢完便闭口不言,心道这知道的比刑部还快,怕不是自己能上任罪案司副司也有这位侯爷一份羹。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纳兰琰华开口打破沉默道:“话说,我们九婴都护府有个案子最近还要和刑部交接一下,若是最后移交给了罪案司,还要九驸马多劳烦劳烦才是。”
果然还是有猫腻!
薛君忧一开始就知道,陛下和这位侯爷想来还是不会相信自己,于是就开始赶鸭子上架。
“在其位,谋其政,自当尽力。”
薛君忧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冲着纳兰琰华卑躬屈膝,谁叫人家官大,莫说是个案子,就是脏水他也要接。
声势浩大的搜查整整搜到后半夜,在看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公主府的那一刹,薛君忧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玉佩的事情看来应该不会暴露了。安阳那边还有云霓守着,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夜薛君忧回到自己的屋子,躺在床榻上也没怎么睡,也不知道阴信侯说得那件案子是什么案子。
刑部罪案司大多负责的都是久而未判的案子,像是这种案子,大多结果都是石沉大海,再无音讯。薛君忧猜测,应该是和马九有关的案子。
就这样想了半夜。
次日一早,薛君忧就在安阳的催促下穿了官服,被风风光光的送上了马车,前往皇宫里的刑部官署先一一拜见刑部的诸位大人。
虽说他一九品官,按寻常流程是没资格进皇宫官署的,就更别提见那些有资格进皇宫官署处理政务的正五品以上的诸位大人了。
可奈何背后地位高,名为九品,可实则大家心里都明白,不过是给这天下人做做样子,用不了几年,他也可以随意进出这皇宫官署处理政务。
刑部官署门外,薛君忧一身九品官服在外等了好一会儿才被一位刑部主簿请进去,说是刑部尚书刚刚从丞相那边回来,正在官署内厅房等他。
于是薛君忧又深深呼吸几口走进内厅。
他与刑部尚书大人有过一面之缘,还是在刑部拿他进大牢时。
被刑部主簿引进内厅,执掌整个刑部的尚书大人韩显似乎也是一宿没睡,脸上的黑眼圈有些深,他的脸上很和善,以他的身份,能见见一个罪案司主司那都是主司家的祖坟冒了青烟。可他昨日得到消息后想了一整夜,翻来覆去中他得出一个结论,应该是他韩家的祖坟冒了青烟。
“尚书大人。”
薛君忧双手互握,合在胸前,先是俯身一拜。
“哎哟哟,九驸马不用行如此大礼,你与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昨日安阳嫡公主特意拜访了下官,等下我办完手上公务,立刻带你去上任。”
“谢尚书大人。”
待韩显办完了手头政务,带着薛君忧乘上自己的马车行驶在大街上。
大熵官律有规定,正五品及以上官员才有资格在皇宫官署处理政务,所以各部下属官员都在丞相府集中处理各自公务。不过刑部罪案司与大理寺不同,他们都与各自大牢为一体,也方便虽是堂审案犯。
这一路上,韩显没少对薛君忧说关于刑部条条文文的规定,薛君忧的记性不错,大概能记下个八九成,不过罪案司的事情他是全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