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谁是叛逆(2 / 2)

但出乎意料的是,唐将军看到了杀生石之后,并没有丝毫的神情上很明显的变化。

“原来如此。”他只是若有所地,喃喃自语一句,又看了看一旁死去的黑衣人,眼中忍不住流露出悲怆来,“他……若真如你所说,确是他的错误,他死得应该。”

“哦?”这话大出宁宣的意料,“将军大人还挺讲道理啊。”

“阁下好像已假定在下是敌人了。”唐将军冷哼一声,用折扇打在手中,“但你也不要以为就没事了,要事实真相真是如此,此事就如此事了。可如果不是这样,阁下与我恐怕还有一番纠缠——说吧,那杀生剑在何处?”

这话不只是让宁宣愣了一愣,旁边的人们也都在心头翻了个白眼,暗念你装什么。

他们旁观至此,虽然从头到尾只打了个酱油,却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的杀生剑在何处——那不正是在唐将军的手中吗?

可宁宣看着唐将军诚挚的模样,心中却想起了面具人临死前所说的话,莫非这家伙真的对此一无所知,“按说那剑应当在你手中,他为了靠近此处,不被杀生石所发现,所以不能带上杀生剑。”

唐将军好像听到了个什么天大的笑话,“我手中?”他摊开双手,掌中只一把折扇,再无他物,“哈,我何来的剑?”

“你的手下呢?”宁宣举起手中的白骨骷髅头,将其中满溢甚至沸腾的鬼火给唐将军看,但他仍然暗中防备警惕,“我不会激发这法宝,所以现在没办法判断出杀生剑的方向。但看它模样,杀生剑就在附近,不在你的手中,就在你的属下手中。”

唐将军看了两眼,皱了皱眉,最后也没说话。

拍了拍手。

清脆的拍手声在废墟里传出很远很远。

一阵细细索索,四面八方的残垣断壁之间,不知何时已经充斥着一个很宏大的声音,由远及近,由小及大。这声音说是一个,其实是很多个,只是太过于齐整规范,起落之间几乎成了一体,让人有了它们不分彼此的错觉。

这些声音除了是很多个,也是很多种类。

其中有金铁交击甲胄起伏的声音,有整齐的步伐踩在地面上共振的声音,还有呼吸声,兵器声,以及更多更多别的声音……但无一例外,这些声音都整合在了一起,近乎成为了一个整体。

不多时,一群人已经包围了进来。

这是一个上百人的方队,身穿龙鳞玄铁甲胄,头戴圆顶紫金冠,脚踩重甲大铁靴,每个人都活像是一团钢铁铸造的机关人。同时他们也都腰间悬挂一弩,佩戴一短枪、一砍刀、一匕首、一圈暗器、一袋箭矢,装备精良,配置完备,令人触目惊心。他们列成一个队伍,站在唐将军身后,一眼看去黑压压一片,气派逼人、威势极大,几乎有若一座大山压在心头。

光看他们举手投足,一个一个都已经达到了百炼境的上层,再加上那精良的装备、配合和战术……

宁宣和王冬枝本来是很有自信以二敌一的,他们看得出来,唐将军虽然深不可测,但绝非玄贞老道那样的玄关境界,否则王冬枝也挡不住他那一下。可现在,他们却不太敢有这种硬碰硬的想法了。

以二敌一当然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可以二敌一百好像就不那么爽了。

“说来,你们是谁?”唐将军吩咐下去,检察每一个人的行囊,不准有一人离开,同时忽然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地看向宁宣,“我知道你,你和张傲有关系?当时我就看出你有问题,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然后他打量一番,脸上又露出狐疑的神色,“但你的模样……”

“当然,我是宁家的人。”

宁宣连忙消去真人道状态,眸中的血红,肤色的金黄,都渐渐褪去,他整个人也从那狂气四溢的状态中,重新变回了之前那个看上去阳光而随性的少年郎,“我师傅也是宁家的头号杀手,我们是来铲除叛徒的。”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一指旁边李丞的尸体,意思是这家伙就是叛徒。

反正死人不会说话。

这话让周围人一愣,秦清也苦笑起来,宁业则目瞪口呆一阵,忍不住说,“喂,你们……”

“对,我是宁家的头号杀手‘小刀’,你去岳州问一问就是,一向是有口皆碑的。”王冬枝也很懂事地接上了话茬,“我们这次行事是师出有名,你要和我们作对,起码得斟酌一下咱们的后台。”

喂,师傅,意思是这个意思,但你的表达方式好像有些问题……

宁宣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旁边的宁业秦清,又大声说,“他们两人是一对师徒,结果师傅爱上了弟子,你说说多么大逆不道啊,我真恨不得把他们拉去浸猪笼了!”

王冬枝在一旁起哄,好像真的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一般,“浸猪笼!浸猪笼!”

宁业登时露出了踩在地上的一坨屎一样的表情,想要说点什么。

秦清却抢先一步按住了他,只静观其变。

她很清楚,现在和宁宣争执这些没有意义,唐将军到底是阳州的人,可能会因为岳州的荒川宁家而忌惮,却不可能为了荒川宁家做什么事情。既然自己这边哀求不到唐将军的帮助,那做这件事情便没有益处,还不若反过来看宁宣两人的表演。

思索间,她转头看去,正好对上王冬枝的双眼。王冬枝朝着她咧嘴一笑,她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