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袭杀许烟儿(上)(2 / 2)

出手的是旁边的侍女念情。

念情的手上缠绕着一条红色的缎带,红色缎带则系在那袖珍小剑的剑未,抬手一射,小剑便飞袭而去,帮助暮雨抵挡刀势。她凌空以缎带操纵小剑,轻灵如一道银线划空,谁也料不到此剑下一个呼吸的走向。

两人合力,总算逼停那持刀的黑影。

“没错,就是我。”黑影停下,正是王冬枝,手中的干戈不停,左劈右砍,“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来杀你们的!”

另一边,流萤和妄心也拦下另一道黑影。

“自投罗网。”流萤的反应很快,伸手一截,止住剑锋,却发现是柄赤红色的木剑,上面纹路密布,仿佛血管经络,却连个剑锋都没有。

这样的剑哪能杀人?她抬脸一看,娇俏的小脸上杀气四溢,“愚蠢!”

“哇,你骂我。”另一道黑影停下,却是个身着月白色道袍,眼睛大大,兴奋得很的女道士,她被骂了,却不怒反笑,开心得很,“这还是我第一次挨骂呢。”

正是玉幽子。

什么疯婆子?流萤冷哼一声,正要这段这木剑,却忽然感觉手中的剑在颤抖。

这一颤抖,剑上的诸多纹路,一下子全都起了变化,越来越红,也越来越亮。这一柄木剑,好像忽然间从一件死物,变得有了生命,有了灵性一般。

一声龙吟。

流萤脑中警铃大作,立时猛退一步。她之前手握的位置,迸射出一道森寒的剑光,上面的天花板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道剑痕,一些木屑簌簌而落。

若非她反应极快,现在早已断臂。

玉幽子剑势不断,步伐不停,手持木剑,继续杀向流萤。

忽然一下停止,道袍旋转,剑锋倒转向后,直指向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

“你这女子又是谁?”妄心面带笑容从玉幽子身后走出来,她的步伐不紧不慢,却恰好躲过玉幽子的一剑,然后再向后一踏,整个人的气息融入了黑暗之中,“和王冬枝一伙儿过来……难道宁宣竟然成了个女子,还出家入了道门?”

“我是……额,‘大剑仙’庄玉幽!”玉幽子回答一声,这绰号却是临时想的,她的前世唤作“剑仙”,此番就要以此为志,盖过前世。

可惜的是,好像没人在意这点,她本来期待人家问问“难道你就是那谁谁谁的转世”,可紧随而来的却只是一个杀气四溢的声音。

“我要你死!”流萤面色森寒,一掌打了过来。

身后的影子里,妄心面带笑容,手握一柄匕首,时隐时现。

“怎么不说说话就动手了啊……”玉幽子抱怨了一声,也迎了上去。

一时间,王冬枝战暮雨、念情,玉幽子战流萤、妄心,六个女子战作一团,双方都僵持住了。

而台阶之上,床榻之间,那纱帘内的神秘女子许烟儿,却只在最开始一击打破天顶之后,便没有任何反应。她仍安安分分地端坐在自己的床前,好像既看不见面前的六人混战,也听不到那一个一个危险的声响。

她只做了一个动作。

将那床榻之上的香炉,往自己的位置,更靠近了一些。

“宁宣啊宁宣,没想到我们没去找你,你反而先一步找上了我们。好,你是很有勇气和决断,迎难而上,不退反进,难怪能破除谋圣大人设下的局。”许烟儿叹了一口气,“但你该不会认为,只找上了这一个不俗的助力,再进行这突如其来的一次袭击,就能够在我们面前占得优势吧?”

“确实,你这四个手下的武功着实厉害,一个个年纪轻轻,却几乎不输给阳关城的帮派门主一级数的高手。师傅和道长虽然各有本事,也只能将将以一敌二罢了。”

一个身影,从穹顶施施然飘落下来,落在许烟儿和下方六人之间,却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的男性。

宁宣身上背着一柄剑,微笑着看向许烟儿,“而许姑娘你,也和秦清师伯一般无二,朝着玄关境踏出了那关键的半步,更是在真气境几乎无敌的存在,可见徐归墓在阳州布下你们这些棋子,的的确确是无后顾之忧的。”

“你也敢提他的名字!”纱帘之内,女人的目光忽然一横,“你该死。”

宁宣立刻感觉,好像有实质般的刀光剑影,朝着自己一斩。

这是一门宁家的绝技,眼刀与目剑。

他摇头,手化作剑指,剑指轻轻一划,像是在空中夹起一片树叶一样,竟然将那无形之中的真气,给捏在指尖,并细细揉搓起来。

让许烟儿疑惑的一幕发生了:那无形的真气,竟然在宁宣的指尖,慢慢被消磨掉了。

这简直有违武学的常识,真气可以被抵消,被卸去,被击溃……这都是合乎常理的应对方式。但怎么可能像是真实存在的某种物品一样,被慢慢消磨掉呢?

并且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宁宣还皱着眉,露出好像在品味什么的表情。

她眸子一动,心中立刻明白,“‘四魔真经’……你竟然无需依靠杀生剑,就能将其中的‘吸元秘术’施展出来?”

所谓四魔真经,就是杀生剑中所藏纳的魔功。分作“吸元”“摄精”“分魄”“匿形”四门,能够吸人真气,夺取精元,分魂养魂,最后一项则是将物质化作虚无,藏匿在书画笔墨之中,高明到了极端,甚至人化入天地,令人无法发现。

不过对宁宣而言,这门功法完完全全消化入曜日隐阳变中,所有的功能都能被曜日隐阳变向下兼容,根本无需杀生剑就能施展。而他为了防止意外,也将杀生剑和杀生石一并毁灭,免得再有事端。

经此提醒,许烟儿又一抬头,看了看宁宣肩头,才发现那不是杀生剑,当即厉声喝道,“这不是杀生剑,剑呢?”

“你也配说这剑?”宁宣也笑了笑,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生气地说,“哈哈,你该死啊。”

他以许烟儿刚才所说的话还给对方,同时也朝着许烟儿一看。

这一看,许烟儿立马一卷长袖,携着面前的香炉,整个人一跃而起。

刺啦一声,眼刀与目剑从宁宣双眸发出,斩气裂空而去,一时刀光剑影交织,宛若风暴齐聚,把面前一整座床榻硬生生给绞杀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