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尊上(1 / 2)

夜色朦胧,静谧如梦,但此时此刻,黑暗下的阳首城中的一座宅院,却亮如白昼。

“暴雪书生”等人闹了一场英雄会的根据地,打伤了不怒和尚,这事儿虽发生不久,却一时半会儿就传播出去,会内不知道多少人心生不满,前来询问,一时人声鼎沸,会场热闹得如同个小小的市场。而会长方息壤则拿出自己一贯的作风,以君子风度好生抚慰这些人物一番,过得许久才将这些人给弄得安分下来。

待到人去声退,边上一顶一顶灯笼熄灭,黑暗笼罩这座宅院的时候,方息壤背负双手,站在门前,脸上那和煦热情的笑容也随着光芒的消逝而渐去,仿佛在思索什么。

夺魂道人、石昆仑和苏嫦都去休息,除去几个收拾杂事的小厮,整个宅子便别无他人。

“会长。”一个老仆指挥完小厮侍女,左右看了看,忽然走了上来说道。

方息壤条件反射地一抬头,脸上已经带起了笑容,“怎么了,老张?”

“也没什么,就是谈一谈这件事情。以老仆浅见啊,那是个狂徒啊,会长可不要将他当做同道……”这仆从老张开始抒发己见。

他也是昔日阳首城的贵族子弟,算来也该继承一个将军、县官的职位,不过因为多年来颠沛流离,家传武功早已失传,自一出生便是一家赤族人的马夫,到现在还是一介光棍,眼看就要断代。

如此敷衍般过了大半辈子,总算方息壤一手组建英雄会,招兵买马,是个机会。他虽然不通晓武功,但在晋人的族谱上却是身份高、地位大、年龄足,竟然也乘势加入,成了元老级别的人物,总领会内一切杂物。不过近几年来,他眼看着其他后来者武功卓绝、威风八面的样子,也常常自感愤懑,如果不是自己家传武功失踪,怎能虚度半生?

人都说一个人缺了什么,便越要在接下来的行为中得到什么。

于是这老张也越来越爱倚老卖老、摆谱装腔,一向惹人讨厌,只是碍于方息壤的存在,别人不与他过多见识。而今日发生的事情,其实他一直在旁边看着,现在也自觉能说上两句,给方息壤指点前路。

话语之中的大意仍是所谓的暴雪书生不值得信任,自己是老人了,虽然没练过武功,但怎么也过了五六十年,看人还是会看的……如是云云。

这话今日方息壤已听得不只有一遍了,但他也未免说得太多了一些,太啰嗦了一些,姿态也太高了一些。

在他的口中,方息壤成了个黄口小儿,虽然手段了得,受人尊重,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方息壤一开始还能维持自己的笑容,可越到后面,这笑容也就越是勉强。

“……所以说啊,会长,听我老张一席话语吧,不要执迷不悟了。”老张自我感觉苦口婆心,宛若古书之中劝解霸王的亚父,在为英雄会立下大功,以后历史上只怕要大书特书了,“你说到底,也不过只有二三十岁,就算创建了英雄会,但你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哪能与老张我比呢?哎,不是老张我说话难听,会长你就不要……”

他忽然闭上了嘴,愣在了原地。

方息壤的神色却不变,而是低下头,看了看老张的胸前,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插了进去。

那是方息壤的手。

这只手探入老张的胸口,就好像是探入一滩烂泥一样,看不出丝毫的阻碍。似乎老张的身体不是血肉,而是一种可以任意改变形状的物质,出现了一个空洞,让方息壤的手伸了进去。

老张下意识想要尖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