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战斗结束之后,由夺魂道人送到了此处,开始静养。
他心中疑惑梦中与谢易的交谈,不仅迷惑于内容,更迷惑于形式,因为此前从未有过在梦中与谢易交流的过程。
那朦朦胧胧、迷迷离离的感觉,令他一时无法反应,直到醒来的时候,才想起其中的不妥和违和。
武劫正好就在旁边,宁宣抓起就问,“老谢,你之前说了什么?”
“嗯?什么什么。”谢易疑惑道,“你被那个南库塔木打得犯了病吧?这几天我不都在研究武学吗,哪有功夫和你聊天儿?”
“额……”宁宣皱了皱眉,然后问,“老谢,我觉得我这次虽然输给了南库塔木,但是我也从中学到了很多,如果下次我再和他战斗,即使我的力量不变,也能够战而胜之,你觉得我想的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吧。”谢易说,“这世界哪有什么真正的天才,还不是一场一场打出来的,你这么想是没问题的,你信我准没错。”
“哦。”
宁宣的眉头舒缓开来,他松了口气。
……
“依我看来,宁宣的实力,恐怕已经在我之上。”莽古麻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和自己的古魂“索伊”对话,“而且最可怕的是,他好像已经渐渐得到了民心,这就是息壤所欠缺的了。”
本来,莽古麻虽然一力提拔息壤,但阳首城毕竟是赤族掌权,其势力根深蒂固,莽古麻也不能独断专行、一手遮天,所以实在很难让方息壤以晋人最向往的方式崛起。一时之间,只能够让息壤先融入赤族,做出一些对晋人而言有损利益的事情,才能够让赤族人接受他的崛起,而不将其击溃。
这样一来,赤族不至于给予方息壤迎头痛击,但在晋人那边,晋人英雄会的风评却不算特别好。
这本来不算是个问题。
因为到了现在,方息壤已经渐渐站稳脚跟,逐渐能够干涉一些赤族的要务。只要他一声令下,一些像是哈齐木尔多的赤族人,都还是很畏惧他的。按照他们两的计划,在这之后方息壤就要慢慢收买人心,为晋人成事,逐步变成所有晋人眼中的“救世主”——最关键的是,要让大晋朝廷也深信这点。
这样,大晋朝廷反而才不会真正让赤族毁于一旦。
这是莽古麻深思多年的以退为进,避险之法。
但万万没有想到,临到头来,却冒出个大鼎战争,以及暴雪书生……不,现在应该叫做宁宣了。
莽古麻忽然极为后悔,因为对他而言,大鼎战争根本没有方息壤来得重要,他参加这场战争,不过是眼馋大鼎的珍奇。但这尊大鼎固然珍贵,又怎么能够与赤族的生死存亡、修生养息要来得重要呢?
可现在他也没办法退了,因为宁宣已经接着这场战争,逐渐获取了民心。
在这个方息壤还没有获得晋人声望的时候,宁宣已经先一步攫取了影响力,甚至比方息壤这个“晋奸”更加被晋人所关心爱戴。
在莽古麻给予大晋朝廷的陷阱之中,方息壤已经不是晋人唯一的选择了,宁宣隐隐约约之间,已经有取方息壤而代之的能力。而更致命的是,宁宣还和方息壤沆瀣一气,这更让莽古麻焦头烂额。
“下一次见面,我必须杀了他。”莽古麻说,“一来,我要让晋人只有一个选择;二来,我要让息壤收心,继续为我所用。不如此,是不能够完成此局的。”
浑身花纹,火蛇缠绕的索伊一拍大腿,“好,有志气,我帮你。”
你就算帮我,也成不了事了,反正我也不会让你真正复活。
莽古麻心中暗想:不只是不会让你复活,连这尊大鼎我也不要了。
他是立下决心,非杀宁宣不可了。
原本五日后的会面,莽古麻准备与梅伏杏一起招来古魂,以二对一。即使做出最坏的打算,宁宣唤醒了无字书籍中的方天然,但方天然不是索伊的对手,而姚洗月更是玄关境中的弱者,莽古麻起码有八成胜算。
但现在,莽古麻看到了宁宣的本事,连服下炎玉的南库塔木也被他击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再加上玉蟾子、常和子两人在一旁窥伺,更和之前的局势截然不同,按说是不能够和宁宣拼命的。可到了现在,宁宣所搅动的风云越来越大,所积蓄的声势也越来越重,本来阳首城好好的一盘棋,被他弄得支离破碎,令莽古麻是真正动了杀意。
他要冒着被玉蟾子、常和子搅和的风险,强杀宁宣。
到了这时,光是梅伏杏的相助,就有些不够了。
所以莽古麻准备放弃大鼎。
他修书一封,书向不熄火,要请来结交的好友,来此袭杀宁宣——而代价,就是这尊能够复活他人的大鼎。
大鼎可以不要,宁宣必须去死!
……
莽古麻的书信,被赤族一位轻功极高的真气境下属拿着,两天功夫便传递到了阳州北极的不熄火处。
不熄火所在的山门,是戈壁之中,一座死火山。
这里赤地千里,一片荒芜,而灼热的空气之上,遍布的云层百年不去,全都是一重一重浓浓的黑烟、乌云,里面翻滚着的不是雷霆,孕育着的不是暴雨,而是一团一团的烈焰,一片一片的天火。
这是一处天空不会下雨,会下“火”的地方。
那是数百年来无数不熄火门人们运转功法,生成的黑色浓烟,从火山口喷发而出,传递到了天空,堆积起来的“火山云”异象。
这异象的缔造者,既有真气境,也有玄关境,还有先天境,洪炉境……他们的存在,汇聚一起,永久地改变了这里的地形地貌,天象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