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没出声,定定的又看了张言一会,
他感觉自己此前对张言的判断出现了失误,但同时又直觉对方真的并未说谎,甚至值得信任…
说实在的,这其实很矛盾,尤其是在他身上。
张起灵默默起身,快速而谨慎的扫视了一翻外面,关上所有门窗,又拉上窗帘,然后重新坐回椅子对张言点点头,“有,你继续。”
张言砸了咂嘴,从对面的神情态度里品出一件事:
那些人貌似不怎么受张起灵待见,他甚至似乎都没把自己跟那些人划一起。
是因为失忆,所以一视同仁的全部防备了?
还是出过什么事导致那些人不被他信任?
一种微妙的幸灾乐祸感在某人心里划过。
…咳…
张言搓了把脸,整了整自己此刻略无良的表情:“我不知道他们跟你说了什么,就说我知道的吧,反正我能确定的是,你的确是张家族长张起灵…”
他说着看了看张起灵,发现他的表情看不出变化,继续道,“你们张家现在具体情况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据我所知本家是只有你还活…”
张言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了壳,他现在所知道的全都是从那本里来的,可上写的就一定是内里的真实吗?
而且,他完整看完的只有1-8,至于后面出的藏海花、沙海那些……
因为后来的意外,他根本没看完,只零散的知道吴邪后来好像是想布局反击,
除此既不知道有没有新的其他人物,也不知道结局怎么样。
不仅如此,那是以吴邪视角写的,
他身处谜团核心但其实也游离于事件之外,视角内容实际相当残缺,
而张起灵,他跟吴邪的探索主线压根就不是同一条,
他有他自己远比吴邪更复杂发故事经历,隐藏在了文字背后。
更何况,他说的就一定是此刻的张起灵想要知道的吗?
而且说错了还可能对人家造成误导。
还是把选择权交给张起灵自己吧,他又不是吴邪那种涉世未深地傻白甜。
想到这,张言对着张起灵无奈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你自己问吧,你可以选择选择询问任何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回答出来的我都告诉你。”
张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说的一切都只能保证表面的真实性,至于内里会不会包含着什么其他隐秘,我就不知道了。”
张起灵垂眸,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清楚,对方最初实际并不打算跟他说这些。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察觉到了,
这人自看到他们后,实际一直抱着旁观看戏的心态,
即使对包括他在内的特定几人有种毫无缘由的善意,可那种仿佛在重温已知,看破不说破的高姿态却也同样不散。
可是现在张起灵抬眸,仔细看了看张言,对方立场没变,但态度似乎有些变了。
虽然不清楚变化原因,不过既然有地方能和平解答一些他的疑惑,他也不会放过。
“关于张家,你知道多少?”
开头就是这么一个含糊的大问题,张言有些苦恼:
“我只知道它传承很久了,而且规矩森严,族内本家人是家族中心”
……
“关于我曾经的事,你知道多少?”
“你的之前?我只确定你失忆过很多次,因为这,你大大小小的墓穴走过一遍又一遍,就比如之前那鲁王宫”
两人一问一答了好一会,
不知是不是张言的一些回答勾动了什么,
张起灵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略停了一下,才继续开口:
“那座船葬墓,你从哪里听到的?”
张言眼睛一亮:“这个来源不好解释,但我知道近期会有人去,正打算找机会跟你说帮我也混个身份跟进去来着……”
又连续问了七八个问题,
似乎是要问的已经都问到了,张起灵停了一下,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关于你自己,能说吗?”
张言苦笑,讲得口干舌燥的他都有些后悔跟张起灵这样开诚布公的谈话了,
像这样一旦涉及到重点问题,张起灵的问题一点不比吴邪少,甚至更犀利。
所以之前不说话只是单纯的因为没必要所以懒得说吧??
虽然脑子里在忍不住吐糟,但他嘴上还是认真答道“名字是真的,身份也是真的,至于我的来历,我只能说,不存在于现在这个世界。”
还是略微隐瞒了一些东西的张言一边说着一边向张起灵伸出了手,“我关于我自己忘记的东西也不少,我有自己38年的记忆,但是你可以摸摸我的骨龄,它跟我的记忆完全不符合。”
张起灵伸手按了按,再次看向张言的表情有些微复杂“你不在意丢失的那些吗?”
张言这次没有直接回答,他轻松的耸肩,嬉皮笑脸道:“我年龄应该比你大吧?乖~赶紧叫声哥~喊了就保准罩你哦。”
“……”
不知是不是没在意,又或者懒得计较,张起灵只淡淡看了眼突然抽风且得意洋洋的张言,没说什么。
确认应该问不出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事后,他拿刀起身,转身走向门口:“晚上回来。”
看对方这么果断就往外跑,正翘着二郎腿在那晃的张言一愣,
“哎,等会,等会,我还有事没说,帮我带些东西回来,另外如果你要去做西沙海底墓准备工作的话一定记得带上我那份啊!”
赶紧恢复了“正行”的某道士朝张起灵开启了“尔康手”模式。
张起灵指了指桌上的纸笔,示意张言将他需要的清单写下来给他,一接到单子他就直接推门了,“尽量少出门。”
“ok,会小心的。”
张起灵一走,张言立刻垮脸瘫回了床上,
也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好是坏,最初明明是想看戏的,
这些情报应该能报答他的收留了吧?
…好像不行。
得出这个结论,张言发了会呆,就将蒲团放地上开始打坐起来。
……
深夜,一道轻微开门声响起,
张言睁开眼,见张起灵走了进来,身上多了个大背和两个塑料袋。
张起灵将背包递给了走上前的张言,示意这是他要的东西,同时顺手递了份饭,
紧接着他打开自己的盒饭吃起来。
张言没在意饭,兴冲冲的先打开包检查了一下他要那些的药物、黄纸朱砂、和一些工具材料,
翻了一会,他挑剔的点评道:“符纸朱砂材料还是差了点,不过就这样也勉强吧。”
说着他又取出一部分药材“这是给你喝的。”
本来已经吃完躺靠在床上的张起灵闻言,转头看向张言。
“你以为我之前给你把脉是假啊?”
见某人那疑惑眼神,虽然本意是想察他身体特异的张言挑挑眉:“算上你的失忆和暗伤,那时贫道就觉得你病得可不轻,别无长处,就拿治伤当房费了。”
张言一边说着一边将药物做成一个药包甩向了张起灵,见对方一把接住,无良笑道:“味道一般,但是必须喝,做好心里准备啊,从今天起每天喝完才能睡,这是医嘱。”
“……”
张起灵那黝黑的眼睛沉默的与张言对视了几秒,
确认对方真是认真的,他默默起身捡出他刚刚带给张言的便携锅开始熬药,
然后在张言的坏笑下,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
但直到喝完整服药,张起灵也没出现一点神情变化,似乎那药就是碗普通的白开水。
这么绝的味道,居然不怕我是下了毒?
既没有听到问话,也没看到自己想看画面,张言瞬间索然无味,
“以后你早上出门前扎次针,晚上睡觉前喝次药。”
随口说了安排,张言无聊的回蒲团打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