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似在殿上左右为难地说道,脸上的懊悔肉眼可见。
站在殿上想了一会,赵似迟疑地说道。
“要不然就派一员重臣去西北,临机处置,抓大放小,即维护国法,又不要过于动荡?”
官家看着自己的这位最信任的弟弟,觉得也是个办法,于是开口了。
“既然如此,派谁去合适呢?”
“官家,老臣愿意去一趟?”范纯仁上前抢先禀告道。
垂拱殿里一片寂然。
范纯仁去?倒也合适。他们范家在西北的名望,肯定能镇得住场子。
只是他去了,章楶会不会有事?
章惇相位坐得这么稳,跟章楶坐镇西北,屡立军功有很大关系。
范纯仁是旧党的人,去了西北会不会公报私仇?借机把章惇最得力的族弟章楶给收拾了。而且西北边军要是查出什么来,责任就要追究到枢密院的头上。
那执掌枢密院的知枢密院事曾布,那岂不是也要危险?
不行,不能让范纯仁去,否则的话很有可能让他在西北掀起大案,到时候朝堂上的这些新党执相们,怕是要被人家一网打尽。
人家也是做过宰相的人,玩官场手段,也不陌生。
章惇和曾布,这两位老对头,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目光交错之间就形成了默契。
“范次公年老体迈,千里迢迢去西北,吾等实在不忍心。”
“正是,范次公年老,不宜奔波劳顿。官家,要不怕派安枢相去一趟?处置军务,是枢密院的职责所在。”曾布连忙附和道,还提出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派安焘去,官家却觉得不合适。
他担心这位文官出身的同知枢密院事,会偏袒文官,借机打压武将。
官家心里跟明镜似的,武将们顶多克扣军粮,贪墨俸钱,谎报军功,骗取犒赏,小打小闹。但是要主导如此有规模有系统的走私,办这么大的一件事,武将们是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力。
只有把控各个关节和权柄的文官们,才有机会让如此大规模的走私,从京兆府到边塞一路畅通无阻。
官家心里的念头转过后,不由自主地盯着了赵似。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心里也都明白了。官家,还是最相信他的十三哥啊。
赵似低头想了想,“官家,请让我跑一趟吧。汝霖、慎思两位先生是我举荐的。我现在又是同知枢密院事,于情于理,我跑一趟最合适。”
官家欣慰地点点头,“好,那就请十三哥跑一趟。走私违禁品给河西家,等于是资敌!必须严惩!但是,西北情况微妙,尤其沿边五路。河西家明面上向国朝求和,暗地里蠢蠢欲动。何时会撕毁和约,再次犯边,谁也不知道。”
扫了一眼众人,发现大家没有异议,官家继续说道。
“如此敏感时期,大意不得。十三哥,就如你刚才如言,抓大放小,即维护国法,又不要过于动荡。”
“遵旨!”
“好了,就这么定下。门下拟诏,简王似以同知枢密院事领陕西六路宣慰使,奉诏巡视六路诸军各州县。察奸肃贪,辩明冤枉,以正国法,靖安诸边。”
散朝后,众人三三两两出了垂拱殿。走了一段路,看左右无人,范纯仁一把抓住赵似。
“十三郎,你为何如此笃定官家会让你去西北?”
赵似眨了眨眼睛,“再过一个月,贤妃刘娘子就要生了。大家都说,这回会是皇子。河西,河北”
范纯仁全明白了,“十三郎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
赵似笑了,“范大爷,我知道!”
我的使命,说出来怕吓着你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