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似冷冽地说道:“说出来丢人!国丧期间,赵偲竟然在内宅酗酒媟狎!如此无君无兄之人,真是丢尽天家颜面。既然他失了做兄弟臣子的情分,朕也不客气,已经叫人严加看管!等皇兄入陵奉庙,再叫大宗正处置!是打是逐,朕就管不得了!”
众人听得脸色都为之一变。
赵偲在大行皇帝病重时的态度和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
自己的同袍哥哥,十二哥因为新官家的缘故,被大行皇帝罢黜去了房州,他心中有怨恨,可以理解。
但你好歹藏在心里,表面上还要更加恭顺。偏偏你非摆出一副桀骜不逊的样子,真以为官家不敢下重手?
还是太年轻,不知道世间的凶险。
大家更听出赵似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赵偲在内宅饮酒作乐,非常隐秘的事情,居然被官家探知到,还抓了个现行。
这说明什么问题?
大家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张惨白的脸,他就是此前的秦王府内侍高品,现在的内侍省东头供奉官,专管东校字房的于化田。
“官家,刑部已经审定苏珪、刘端友、郝随、吴材、白时中、梁从政的案情。苏珪、刘端友、郝随、赵挺之、吴材、白时中、李邦彦等二十七人为主犯,梁从政等一百五十三人为从犯。三司会审,结案陈词已经上禀,现在等候官家朱批。”
御史中丞张商英禀告道。
苏珪出首告当时为秦王的官家,毒害大行皇帝的皇子,后来被查出,纯属诬告。
虽然大家知道皇子被毒害案,水很深,幕后玄机重重,可能跟十一哥遂宁郡王赵佶有莫大的关联。但是大行皇帝和官家都默缄不声张,大家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是苏珪等人勾连在一起,诬告秦王,罪大恶极,那就要好生处置了。
还有大行皇帝病重期间,某些人过于活跃的人,都被一一揪了出来,并在一起处理。
一个箩筐把他们全部装了进去。
赵似的语气更冷,“冬雪弥漫,寒风凛冽。但是这些人所作之事,更是让人心寒!那就不如来一场大风雪,把这世上腌臜事,洗刷个干净!主犯斩首弃市!从犯,梁从政赦免,其余发配江阴造船厂效用。”
“那里正在给朕造新式大海船,奇缺人手,让他们做苦役好好赎罪!”
“官家,主犯赵挺之已经在递解象州的路上,请问该如何处置?”
“刑部派人去,把结案陈词和对其他案犯的处罚书读给他听。但凡他还有一点文人的骨气,就自个吊死,朕给他留份颜面,人死罪消。要是非得死皮赖脸地苟活,那就休怪朕不客气了。赐死!家眷全给朕去琼崖岛万安军,尝尝椰子水好不好喝!”
“遵旨!”
章惇、范纯仁等人面面相觑,新君果真是刚毅果敢,心硬手辣。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比几位先帝都要讲道理。
只要你有理有节,他丝毫不在意丢了为君者的脸面,认错纠正,光明磊落。
“诸位,按例该给诸位进封,不急,等皇兄灵柩入陵后,我们再说。”
听到这话,吕惠卿和许将忍不住心里乱蹦。
官家跟执相章惇关系一直都不好,而且他性子刚毅,大家都在猜测,官家继位后十有八九要换相。
只是碍于国丧期不好更改大行皇帝的主张,需要等一等。
现在官家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在暗示,等大行皇帝入陵后,再秋后算账?
章惇去相,那身为尚书省左右丞的吕惠卿和许将,就最有机会了。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透着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