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开封城,生机蓬勃。
从去岁东至开始,开封府按例搭建缚山棚和长栅栏。缚山棚的高木正对着皇城宣德楼,长栅栏围住了御街中间,沿着御街往南延伸而去,一直到朱雀门,蜿蜒十余里。
游人聚在御街两边楼廊下,观看御街栅栏里的表演。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声嘈杂满开封。
击丸蹴踘,踏索上竿,更有猴呈百戏,鱼跳刀门,使唤蜂蝶,追呼蝼蚁。各地来的奇能异士,拿出全身力气,使尽各自手段,只求在开封城军民官庶面前博个好彩,打响名声。
所以一个比一个精彩,引得人头涌动,热闹非凡。
等到正月初七,缚山棚的灯山开始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宣德楼从东到西,从城楼上悬挂下大幅的绢画,东边是神仙故事,有盘古开天地,女娲补天,有凤凰涅槃
西边是功臣事迹,有曹彬定江南;有狄青夜袭昆仑关;王韶熙宁开边;河湟四战四捷;克复凉州
引得数万百姓停足仰首,观摩细看。
万街千巷,家家户户,也开始挂灯笼,只是没有完全点亮起来。站在朱雀门楼上,举目看去,内城外城,星星点点,璨如星空。
但是大家都能感觉得到,整个开封城都憋着一股子劲,准备在上元节迸发出最大的热情来。
“上元节!”赵似站在朱雀门楼上,身穿简王服,头戴简王帽,跟街巷上走动的成百上千的年轻士子无异。
在他的身后,是章惇、张商英、蔡卞、许将、孙路、张叔夜、刘韐、潘意、高世则、曹铎、岑猛、薛番子、长孙墨离、于化田和李芳。
众人都小心地屏住呼吸,倾听着赵似的话语。
“消息确定吗?”赵似问薛番子。
“回官家的话,保卫局探得线索后,立即通报了检详局和警察厅,顺藤摸瓜,悄悄抓捕了四人,缴获了两桶火油。”薛番子小心翼翼地答道。
“两桶火油?”赵似背手看着内城,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凌厉的语气,让众人心头一紧。
“火油可是重要军用物资,只有京兆府斗门镇的离泽军工厂才有出产”
“回官家的话,缴获的火油,外桶上确实有离泽军工厂的标识,以及出厂编号”曹铎老实地答道。
“查了没有?”
“保卫局的党才雄和检详局的董学礼带着人日夜赶赴京兆府。”长孙墨离答道,“根据警察厅报上的情况,保卫局查了一下过往的情报,上月斗门镇分局报上一些蛛丝马迹。准备顺着这些线索往下查。”
“我们以为是铜墙铁壁,却不想是四处漏风的篱笆。”
赵似话落音,长孙墨离、曹铎、岑猛、薛番子等人连忙肃色道:“臣等疏忽失职,请官家治罪。”
赵似转过身来,在几人的脸上扫了一遍。
“你们确实有责任,察间刺奸是你们的职责,却出现如此大的纰漏!这个罪朕先记下!你们用心做事,将功补过。”
“喏!”
“不过,这事也不能全部怪到你们头上。谁能想到,居然有人会如此丧心病狂,要在上元节之夜,在开封城纵火,给朕来个火烧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