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里城不大,但是胜在险要。它修在一座山腰上,三面是悬崖峭壁,只有一面缓坡与城下的盆地相连。
也里城也叫绿松石山城,因为它坐落的这片大山,盛产绿松石。
萨曼侯赛因的弟弟希哈卜丁率领古尔汗国近万名忠诚又勇敢的将士,连同近两万百姓,退守这座山城。
城里存储了足够五万人吃两年的粮食,还有一年到头不会断流的山泉水。桑贾尔指挥塞尔柱和加色尼联军围攻了十几天,除了徒添上千的伤亡,毫无收获。
“也里城就在我们眼前,可是怎么也攻不下。易卜拉欣苏丹,你属下有熟悉这里的人吗?”
桑贾尔满怀希望地问道。
古尔汗国算是加色尼汗国的藩属,两国往来非常密切。而且也里城地处要道,加色尼汗国要去内沙布尔和木鹿,必须要经过这里。
易卜拉欣似乎还没有从丧子之痛里恢复过来。他脸皮浮肿耷拉,黑眼圈仿佛是刻在眼睛底下的墨纹圈。
他抬起头,桑贾尔仿佛看到了一只从地洞里钻出来的毒蛇,眼睛全是怨毒。
“也里这座城池,易守难攻。你的先祖,还有我的父辈,曾经好几次在这座城池下饮恨而归。不好打,不好打。”
易卜拉欣摇着头说道。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古尔部落的势力,以这座城池为中心,方圆五百里。我们把这片土地上的牧民和牛羊全部掠走,水井填死,水渠挖掘,农田毁掉,集镇烧掉,然后撤兵。只剩下一座也里城的希哈卜丁,坚持不了多久。”
听着易卜拉欣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毒计,桑贾尔觉得自己的后背爬上了一条毒蛇,不寒而栗。
可是细细一想,这个毒计非常有效。一个汗国必须有土地,有百姓,才能出产粮食,才能养活牛羊,进而才能供养打仗的战士。
“好,我们一家一半,把古尔汗国的人民和财富都分了。那些农田、牧场的水渠和水井,全部毁掉,集镇全部烧掉,我们把它烧成一片白地,然后向世人宣布,这就是背叛同伴、勾结异教徒的下场!”
易卜拉欣咯咯地笑了几声,声音尖锐刺耳,桑贾尔不清楚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只觉得毛骨悚然。
当手下将领忠实地执行着两人的决定,从北边疾驰来一名使者,像一只乌鸦,带来了噩耗。
“什么!花剌子模的摩诃末带着军队,已经占领了的里安、阿母和木鹿城,正在围攻内沙布尔?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噩耗,一起告诉我!”
桑贾尔咆孝着挥舞着双手,像一只被咬了蛋蛋的雄狮子,面目狰狞,几近疯癫。
使者抬头看了看他,迟疑着不敢说,扎古特给他丢了个眼色,赶紧说吧,再藏着掖着,到时候让殿下发了狂,等着被五马分尸吧。
使者打了个哆嗦,开口说道:“摩诃末下令把的里安、阿母、木鹿等城居民掳走,放火烧毁了城镇。水井被用砂石堵上,水渠被发掘破坏一片狼藉,毁坏殆尽。”
桑贾尔愣住了,这些怎么这么熟悉?自己刚刚才和易卜拉欣下令,对古尔汗国采取类似的措施,居然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也如法炮制。
这是天意还是报应?
桑贾尔恍忽了一下,但是问题的严重性很快把他唤醒。呼罗珊地区是他的基本盘,根据急报,摩诃末带着人马把肆虐北部地区。城池被毁,人口被掳走,水利和灌既设施被毁,这是要刨老子的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