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天行挥舞刀刃的那一瞬间,弗拉基米尔便再按捺不住恐惧,对求生的渴望压倒性地战胜了对食物的需求,他认出了那潜藏在赵天行眼底的火焰,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仓皇而逃,在逃跑过程中甚至他本能地朝着离姬宁和秦墨的方向背道而驰,他敏锐地察觉到握刀的家伙已经划下了必杀的界线,倘若自己朝着另外的方向逃离或许尚有生机,但如果靠近那两位鲜美孱弱的肉体,仅仅是想一想,那家伙的杀意便陡然高涨,凛冽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刺向他。
弗拉基米尔灵觉里对于死期将近的感应愈发强烈,他趁着身体里的血液还没有对死亡的恐惧而冰冷,连忙窜入雪夜的深处,不仅仅是实力,脑子才是他能当上猎手黑屋负责人的真正因素。
当最后一只贝西摩斯被挑在剑尖上哀鸣,直到悲鸣渐息,赵天行才拔出剑身。
他环顾荒原上死寂的尸山血海,眼神没有一丝动摇,身形巍然如山,再三确认没有活物后,他才将手中布满缺口的刀插在地上,松手的一瞬间除了深入泥土的刀尖,整柄刀都崩裂成不规则碎片。
秦墨已经搀扶着姬宁坐回了车里,四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那是非人的伟力,没有鲜花与欢呼,只有纯粹的暴力与杀戮,死亡如影随形地跟在每个鹿学院学员的背后,漫天的雪落在了肩上,触目惊心的白,他是屹立于狂澜中的礁石,所有的风浪止息于他的面前,眼底摄人心魄的火焰灼烧着所有人的眼。
回望着远处躲在小车里的学弟学妹们,赵天行刚走了一步,这才猛然想起浴血奋战的自己或许有些令人望而生畏,他停下脚步,接通耳边的通讯器,对着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吧,我换身衣服再回去。”
他刚转身走了两步,便察觉有人朝着他奔来,不过他并不警觉,连一丝防备也无地重新转过身。
秦墨扶着姬宁,连同阿芙拉和凯瑟琳一起小心翼翼地绕过偶尔因为神经反射弧导致肌肉痉挛而抽搐的尸体。
“学长,你没事吧?我这里有纸巾,你擦擦脸上的血。
“学长,有没有受伤?”
“学长,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车上有你的外套……”
“学长,快跟我们走,我手断了,疼得要死啊,快走,快走。”
赵天行接过纸巾擦了擦脸,望着担心自己的学弟学妹们,心里慢慢软下来,将划开的左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不是我的血。”
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显露不出什么表情,他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姬宁的伤势,发现并不严重,似乎只是脱臼,心里稍稍放下心来,想着为什么脱臼能让这家伙昏迷,看来自己得抽空好好教他掌握抵抗疼痛的技巧了。